丧病大学颜凉雨

第70章 陷落鲁班(下)(第2页)

    安静,良久。

    乔司奇思考得很认真。

    周一律看出来了,所以耐心地给他时间琢磨。

    终于,乔司奇打破沉默,缓缓开口:“如果我是宋斐,我会觉得那俩傻逼肯定还在鲁班楼的某个窗户里探头探脑等会合呢。”说到最后,他甚至真情流露地翻了个白眼,仿佛已经看见了宋斐那张拉仇恨的脸。

    周一律忍俊不禁,继续问:“如果返回的时候发现哪个窗户里都没有呢?”

    “那我就在楼下喊。”乔司奇已经带入了宋斐的cos,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周一律满意地耸耸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诱敌到现在,他们没收到任何一条来自战友的会合信息,无论唱歌、呐喊或者别的什么方式,而他们又确信战友一定会在返回时发出这种信息,那么结论就只能是,革命尚未成功,战友还在努力。

    并肩战斗到现在,乔司奇和周一律一样,相信他们这些同学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牢不可破的默契和信任,但事有万一:“如果他们在过去的某一时刻已经喊了呢,而我们正好在听不见这些呼唤的地方,比如茶水间,或者战斗正激烈,于是既没露头,也无回应?”

    周一律不假思索:“那我就冲进来找人。”

    乔司奇叹口气:“你会,但宋斐未必。”

    周一律皱眉:“你对他没信心?”

    乔司奇:“我怕他对你们学院的楼没信心。”

    周一律黑线:“……”

    讨论至此,其实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再东拉西扯,纯属打发时间的小情趣了。

    “好像,不只是鲁班楼停电,”周一律重新了望窗外,发现不对,“路灯也灭了,艺馨楼格物楼那边都黑着。”

    “能确定吗?”

    乔司奇担忧地凑过来,跟周一律挤在一起往外看。

    鲁班楼、艺馨楼和格物楼基本是一条由西向东的直线,他们所在的窗户正对着南面的路,故而只能努力探出身子往东侧张望。

    三栋楼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所以他俩只能看个大概。

    “但愿情况没那么糟。”周一律迎着冷风,幽幽道。

    “如果真停电,他们怎么往十二楼闯啊?”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乔司奇都头皮发麻。

    周一律倒不太担心:“我们不也摸黑闯到十楼了。”

    好不容易被遗忘的惨烈鲁班行卷土重来,乔司奇绝望扶额:“那就祝福他们遇见一个能容纳六个人的纸箱吧。”

    对于乔司奇无时无刻不想黑一下自己学院楼的行为,周一律忍了很久了,刚想发作,夜风忽然把零星音符送进了耳朵。

    周一律怔住,再顾不得所有事情,竖起耳朵用力去捕捉……

    “红尘作伴……潇洒……策马……人世繁华……”

    “对酒……喜悦……轰轰烈烈……青春……”

    乔司奇做了半天被怼的心理准备,结果对方忽然安静,一言不发,倒弄得他很想求怼了:“喂……”

    “嘘。”周一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乔司奇看他表情严肃,难得老实听话起来。

    可惜乔同学的耐性只有两分钟。

    “你到底听见什么了?”

    “好像有人在唱歌。”

    “什么歌?”

    “呃……操,就在嘴边,怎么死活想不起来!”

    “什么内容啊?”

    “就特别经典那个电视剧,每个暑假都播的,古代的,好几个男的历经千辛万苦……”

    “哦哦,西游记!”

    “……帮两个姑娘认皇上当爹。”

    剧情转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乔司奇已经无力吐槽:“你直接说皇阿玛行不行!”

    “啊对,还珠格格!”

    “恭喜。”乔司奇觉得他和周一律再单独相处几天,不用丧尸,就能彼此嫌弃致死。

    周一律茅塞顿开,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被乔司奇带沟里了:“重点不是唱的什么歌,是有人在唱歌好吗!”

    乔司奇发誓,他除了风声,真的啥都听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戴耳机看电影伤了听力。但这种时候,周一律不会开玩笑:“能听出来是谁吗,在哪边?”

    “听着像是格物楼那边,声音嘛,”周一律眉头深锁,恨不能飞出一只耳朵过去现场直播,“反正不太像是宋斐。”

    “不管谁啦,”乔司奇拍板定性,“反正唱这种歌肯定是咱们的人。”

    周一律目光欣慰:“然也。”

    犹如天降的歌声让两个人彻底踏实下来,小伙伴们仍在战斗,他们没有错过。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轮流在窗口监视,以确保小伙伴们返回时,他们能第一时间捕捉,并动身会合。

    轮流监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相当枯燥。尤其夜里,风还硬,吹上半个钟头,就有点吃不消。两个人又不能一直戴着防毒面具,保温差不说,还捂得慌。于是风一吹,脸也冻,头也凉。

    好在向来走文艺风的赵鹤此次出行带了快递点搜刮来的羊绒围巾,于是面朝窗外,外套帽子一扣,围巾一系,倒也勉强能够抵挡。

    两个人一小时一轮换,轮到乔司奇的时候,他就问周一律拿来围巾,不过不是围脖子和脸,而是包在头上,美其名曰挡邪风,造型颇有些印度风情。

    饶是如此,这人还是隔一会儿就喊冷,起初周一律还担心担心,后来发现这人越喊越精神,也就麻木了。

    无边的夜,无聊到乏味的监视,两个人都困得要死,又都不能睡。这就像开夜车,副驾驶的人必须神采奕奕,且时不时还要与司机聊上两句,若是副驾驶的人哈欠连连,甚至睡成猪,那司机离会周公也就不远了。

    疲惫是会传染的。

    周乔两位同学只能没话找话,打发漫漫长夜。

    周一律:“话说,刚才推断战友们到底会不会在返回时给咱俩传递信号的时候,为什么都假设‘你是宋斐’呢?按理说综合战斗力最高的应该是戚言吧,脑子也灵,身手也利,要带队也是戚言带队。”

    乔司奇:“戚言带队没毛病啊,但是宋斐带领戚言。”

    周一律:“唉,先爱上或者爱得更深的一方啊,永远都是弱势群体。”

    乔司奇:“同学,请说出你的故事。”

    周一律:“……”

    ……谈话卒。

    乔司奇:“话说,现在这种停电的情况,咱们的密码锁会不会失效?”

    周一律:“要是失效我俩刚才开的是假锁?”

    乔司奇:“电池的?”

    周一律:“总算聪明一回。那玩意儿巨省电,坚持几个月没问题。”

    乔司奇:“那要是有丧尸把电池抠出来呢,是不是密码锁就失效了?”

    周一律:“首先,抠出电池只会让门维持在锁住状态,其次,如果遇见这么有想法的丧尸,我觉得我俩可以开门跟对方谈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