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何缱绻

55、想你

    55.想你

    宝贝都叫上了?

    晏语柔的视线在怀礼脸上停留了小几秒, 心底一种酸涩的味道,又夹杂着十分切合时宜的暗喜, 复杂地全都涌了上来。

    她看不懂他。

    这么多年,都看不懂。

    或者说,她一直都看懂了。

    其实总是装看不懂。

    怀礼也用那般一向柔和平淡的目光看着她,好像真的在等她替他给别的女人改备注似的。

    她一开始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找人玩他好玩。

    看别的女人玩他好玩。

    用他的手机和那个女人聊天也好玩。

    可是,现在却没那么好玩了。

    晏语柔的心绪竟出奇地平静沉淀了下来。她看着他,讥讽地扯了下唇角,手机扔回给了他,“你自己改吧。”

    却没了特别激烈的情绪。

    果然。

    对他所有的感情最后几乎都成了这样的情绪。想依赖, 想求结果, 想宣泄, 想报复。

    可情绪最后只剩下不甘。

    而这种不甘,竟一天天地也快消磨光了。

    他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温和的态度同她拉锯, 游刃有余, 有体有面,如一把软刃一刀刀磨着她。

    磨到她疼了, 痛了。磨到她主动放开他。

    她却偏偏不放,现在又亲自递了一把榫子去拙磨他,结果又给自己磨出了不甘的酸涩滋味来。

    如她所愿, 他接过自己手机顺手就改了。

    当着她的面改了。

    晏语柔不知他顺手有没有给那个女人发什么,又讥笑了句:“需要我再帮你检查一下有错别字吗?”

    怀礼瞥她一眼,收了手机, “当然不用。”

    .

    21层也高。比那天晚上那个餐厅还要高。站在这里从下望,楼下停车坪满满当当的,挤了一片,分辨不出车型。

    冷空气酝酿了一周, 益发干燥。南烟都快要犯鼻炎了。

    她倚住阳台栏杆儿,抽着烟。楼下,一辆黑色奔驰蓦然滑入了视野。

    她不觉眯了眸,正定睛去瞧,陈冰在客厅喊她一声,嗓门儿挺大:“楼上那个还没回来?他这么久了对你一点意思没有?”

    这里实在是高

    ,她的视力还算不错,眼见着那辆车停入了停车位。

    不是他的。

    “没有。”

    南烟稍在外站了会儿就冻得腿僵。

    她走进来,抱起手臂靠住玻璃门,看陈冰在房间内忙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个冰叔,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的,你这几天就先住这里吧。方便一点。”

    “你别那副表情看着我,丫跟只流浪狗似的,我又没催你,”陈冰一脚带开了个垃圾桶,空空荡荡地在原地晃着圈儿。

    他烦躁地骂了两句,语气又舒缓下来,“乐乐晚点过来,还在医院陪他姥姥,晚上我等你们睡着了再去医院换我老婆。”

    真是雪上加霜。

    陈冰的丈母娘前几天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脑溢血了。听说做手术花了很多钱,捡回一条命,人偏瘫了。

    南烟真是听说的。

    本来陈冰没想告诉她,结果昨晚他儿子陈乐乐一个人在家,害怕了给她打了个电话,小孩儿什么都告诉她了。

    陈冰的小舅子昨天给老人转院到了uniheart做的手术。uniheart的神经外科也很有名,当然手术费也更高昂。

    南烟没敢问陈冰怎么凑到的这笔钱,顿了顿,道:“那,还要我帮什么忙吗?乐乐下幼儿园我帮忙接一下?”

    “不用了,”陈冰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也是。

    她自己都一屁股的事儿。

    “小孩儿就住一晚上,主要是我家没人,他一个人睡不着,”陈冰把衣服叠好了扔沙发,人跟着坐下,拿了支烟点上,“你们今晚锁好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应该不会有事,有我在呢,我就在医院,随时过来。”

    南烟点点头,摩挲一下自己手心,不知道说什么了。

    “南烟,还有一个月,实在不行就算了吧,”陈冰忽然说,“你年后陪我去海南做生意得了,离北京远点。”

    “可以啊,但我提前说好,我可没那脑子,”南烟苦笑道,“你看现在这事儿我都净让你赔钱。”

    “你们展馆的事儿忙完了吗?”

    “嗯快了,我们就打个底稿,就这几天了,”南烟提了

    口气,“冰叔,到手的钱我先还你,我有一幅画放在徐宙也朋友的画廊,月底他们要展出,如果能卖掉的话——”

    “能卖多少钱,够我剔牙吗?”陈冰白她一眼,不觉有点心疼了,“别老觉得欠我什么,我虽然没让你认我当爹,但你妈不在北京,在这儿什么事还有我给你顶着呢,别那么多心思。”

    南烟知道,陈冰总觉得他欠她居多。

    最初他也是个聂超那样的混账,逼得她和郑南禾母女二人几乎无路可走。后来他收心敛性金盆洗手了,如今娶妻生子,岁月雕磨下来渐渐有了父亲的模样,南烟在北京的这几年他对她的确多有照料。

    鉴情师这个活儿还是前一个他认识的人不做了,她顶上去的。

    “哎对,”陈冰问,“小徐今天干嘛去了。”

    南烟随便滑了下手机,正好翻到徐宙也早晨发她的微信,“去他朋友那里了。”

    “开美术馆那个?”

    “对。”

    那个灰色头像的消息还停留在大半周前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南烟那天晚上想了许久,也没想好回什么。

    难道是喝醉了才给她发这个?

    真不像他。

    发完那句后,这快一周也没别的了。

    南烟更不知道从哪里切入了。

    妈的,干完这一个月收手吧!

    大不了她咬咬牙再多还陈冰个房租得了。

    “你明天过生日吗?”陈冰又问了句。

    南烟有点好笑,从屏幕抬起头:“记这么清楚是真想给我当爹了?那我算二胎还是你儿子算二胎啊?”

    “去你妈的,你跟我儿子不就差两天?”

    南烟嘁了声,关掉屏幕,顺势瞟了眼楼上。

    他还没回来。

    .

    事情谈下来了。

    那个日裔律师经验不够,对这个案子却十分上心,勤勤恳恳地跟怀礼他们谈了几天,忙前忙后的。

    本来这事儿都快定了,晏语柔却死活不愿意,说什么都不信任这种没经验的律师。

    算她运气不错。

    怀礼和他那个英国朋友出了一次面,又找到先前那个谈崩了的律师,晏子谦还为晏

    语柔上回的事儿跟人家好好地赔了礼道了歉,才答应重新接手。

    委托费依然高昂,还是一分不让。

    但多少老晏都是肯掏的,晏语柔之前不愿意的原因就是怕突然再动这么大一笔钱肯定要惊动老人家的。

    她也担心老人身体,过段时间说什么都是要回去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