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第3页)

    桑洱蹲下

    ,在草堆里找到了自己的鞋子,正埋头穿鞋时,又听见背后响起谢持风迟疑的声音:“你今晚,真的……只是来问我衣服尺寸的?”

    “是啊。”桑洱头也不回地道。

    谢持风抿了抿唇,板着脸问:“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还总是要说那种惹人误会的奇怪的话。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现在惊喜没了,下次再说吧。”桑洱随口道,拧着自己滴水的袖子。

    这时,旁边递来了一件干燥的外衣。

    谢持风侧头,将衣服递给了她,声音很轻:“穿上。”

    桑洱:“?”

    今晚她闯进来搞了那么多乌龙,谢持风居然没扣她好感度,还给她送衣服。桑洱受宠若惊,双手接了过来:“谢谢。”

    袖子一带之间,她意外窥见谢持风的小臂,那片平时被袖子遮住的地方,竟有一道道打横的旧疤痕。边缘愈合得很不整齐,像是狰狞的旧伤,在这般白玉无暇的肌肤上,很是突兀。

    好奇怪,原文里好像没提过谢持风的手有那么多旧疤痕啊。

    桑洱指了指他的手,问:“持风,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谁伤的你?”

    谢持风这才发现她在看哪里,迅速收回了手,语气又冷淡了下来:“与你无关。你该走了。”

    桑洱虽然好奇,但他不肯说,她也不敢勉强,就麻溜地套上了他的衣裳:“这衣服我改日还你,我先走了!”

    桑洱离开后,玄机泉四周安静了下来。

    木棉花絮絮落下,谢持风站在池边,睫毛微颤,发丝滴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疤痕,不知不觉,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那一个昏暗的黎明。

    ……

    那是发生在多少年前的事呢?

    大江之上,波涛摇晃。狭窄幽暗的船舱里,年幼的他昏昏欲醒,鼻腔灌满了令人作呕的江水咸腥味。双手被捆束在身后,躺在了湿漉漉的船板上。

    黎明前夕,晨光未出。鸦青色的厚重积雨云,铺天盖地,仿佛要汹涌而下,压扁江心的小船。

    一个少年站在船舱外,手里把玩着一把扇子,左腿站直,右腿曲起,恶意地用靴子踩住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碾着他细嫩脖子上那一根根绽出的血管。

    如同一个耀武扬威的胜者,在逗

    弄、折磨已经落败的对手,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窒息的痛苦表情。

    “怎么,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睁开眼就到这里来了?”

    逆着光,看不清这持扇少年的上半张脸,只窥见他上翘的唇角和两颗小虎牙:“这也没办法,谁让你这么碍眼呢。虽说我们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和我,她明显更喜欢我、看重我,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我不高兴,就让我把你送走了。”

    踩踏他胸骨的力气加重了。年龄与体型的差距,身处病中的虚弱,让谢持风无力抵御,气息渐渐浅促,濒临窒息,脸色发青,却仍倔强地瞪大眼,望着眼前之人。

    最后一口|活气要耗尽之际,那只掐着他生机的靴子,终于挪开了。

    船舱外,一个黝黑壮实、眉毛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艄公上了船,拿着竹竿,谄媚地说:“裴公子,可以出发了。”

    “嗯,给我有多远把他扔多远。”那裴姓的少年退后了一步,在怀里摸了摸,扔了一个东西到舱内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身上——那是一枚被剪子剪得稀巴烂的小老虎挂饰。末了,笑盈盈地低头,对他留了句威胁:“如果我发现你敢回来,我就剁烂你的肉,拿去喂她的狗。滚吧。”

    ……

    后来的事,都不太清晰了。

    谢持风只记得,自己生平第一次动手杀人,就是在这艘小船上。

    手腕的疤,也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

    在这一个平静的夜晚,深藏于心底的阴暗回忆被勾起了一角。谢持风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的暗翳,慢慢将袖子放了下来。

    ……

    那厢,桑洱穿着谢持风的外衣,鬼鬼祟祟地溜回了青竹峰。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剧情,炮灰值—30,实时总值:4770。”

    桑洱欲言又止。

    系统:“怎么了,进度提高了,你不高兴吗?”

    桑洱:“没不高兴,就是想打个商量,能不能让作者少看一些古早文,别写那么羞耻的台词?要是下个男主的路线我也是这样的人设,天天都要把这种耻度破表的台词挂在嘴边,还不如当个哑巴舒服。”

    系统:“本着尊重原著的原则,台词不会修改。不过,你想

    当哑巴的愿望,我们会给予考虑。”

    桑洱:“不!我只是打个比喻,不是真的想当哑巴!”

    系统:“你等着就行。”

    桑洱:“……”

    好在,回去的路上也有惊无险,没碰到别人。眨眼,她瞧见的自己洞府就在前面了。

    桑洱加快了脚步。忽然,乌漆嘛黑的路上,冒出了一个人影。

    竟然是郸弘深。

    他的衣衫上沾了夜露,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声音有些不满:“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桑洱立即缩远了一点,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哼,为免你明天跟师父告状,说我打伤了你,我给你送……”郸弘深傲慢地取出了一个药瓶,走近了两步,目光扫过她的身上,嗓子突然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一样。

    望着眼前少女湿乎乎的身体,明显不属于她的宽大外套,还有脖子上的红印,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