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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凉润的雨水溅到了她的鼻尖。

    桑洱微微一抖,刚才的幻象,眨眼消失。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吗?

    桑洱低头,这时忽然看见了台阶下,还真的有一只瓢虫,几乎要爬过水洼了。

    桑洱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不,也许那不是幻象!

    她猛地朝尉迟兰廷扑了过去,拦腰抱住了他。冲力太大,尉迟兰廷错愕地被她撞退了两步,却发现怀里的少女并没有停。她不知道是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不依不饶地将抱紧他,将他推到了走廊的另一侧。

    几乎是在他们从原地走开的下一瞬间,水洼旁的瓢虫钻进了草下。紧接着,可怖的噩梦成了真——年久失修的屋顶和着雨水和泥尘,轰隆隆地倒下,发出了巨响,烟尘滚滚。

    尉迟兰廷瞳孔微缩,错

    愕万分:“你——”

    若不是她将他从原地推开了,他们两人即使不血溅当场,也难逃受伤的结局。

    桑洱抱着他,心口跳得如同密鼓,喘着大气,心有余悸地低头,看见有半块瓦片飞到了自己的鞋边。

    果然,刚才的不是幻觉。而是原主的太虚眸第一次激活,从而窥见了很近的未来。

    太虚眸是写在冯家血统里的基因礼物,每一个冯家人都走了剑修的道路。

    原主愚笨,无法筑基,之前冯家又没有不修道就能看见未来的例子,所以,冯家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原主是用不了太虚眸的。只能作为下一代太虚眸使用者的母亲,将这份特别的本领传承下去。

    此刻看来,没有修为,并不代表就用不了太虚眸。

    难怪尉迟邕想要原主的后代。这玩意儿,如果运用得当,确实能改变命运。

    桑洱抖了抖,抬起头。当太虚眸在运转时,瞳孔会泛金。像是镀了一圈日落的光晕,美得绚烂。

    明明没有任何危险预兆,却能趋吉避凶。再加上她瞳孔的异状。不难猜出真相。

    尉迟兰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先是拉着桑洱,走出了这片废墟。随后,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其瞳孔,声音很沉:“这就是太虚眸?”

    那圈金色并不能久存,很快就淡了下去,化作无形。

    下一瞬,桑洱的两腿发软,软乎乎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尉迟兰廷忙搀住了她,皱起眉。

    传说里,太虚眸的每次使用,对身体都是一种负荷。尤其是她这样没有修为的人。

    万幸,桑洱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站稳。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这片屋子倒塌的巨响引来了附近的人的注意。看见这片废墟,众人都大惊失色,忙叫人来围起这片地儿,同时,跑来问尉迟兰廷和桑洱两人有没有受伤。

    桑洱在昏昏沉沉间,听见了尉迟兰廷说:“无事,我与嫂嫂在这里躲雨。也是凑巧,没有站在倒塌的地方下面。”

    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

    因为太虚眸的反噬,桑洱生了一场病,高烧不止。

    尉迟兰廷并未将她用了太虚眸这件事

    说出去,再加上没有先例,所以众人并未多怀疑,只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才会病倒。就像孩童受惊后,会生病打嗝一样。

    在这期间内,冯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冯太夫人时日无几,众所皆知。在一个凉爽的秋夜,于儿孙的陪伴下,老人圆了遗憾,走完了最后一程,安详地闭上了眼。此后丧事从简,与其夫君合葬于凤陵郊。

    从桑洱抵达凤陵,前前后后,半个月的功夫,一系列的事已经完成。冯太夫人不在了,她也就没有了留在冯家的理由。

    距离修仙大会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早在数日前,尉迟邕已捎来了信件。这家伙大概已经调整好身体了,听说尉迟兰廷去了凤陵,也有点坐不住了。信中说,他已从姑苏出发,来接桑洱一起去蜀中。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果然,在葬礼过后的第二天,尉迟邕带着一行随从抵达了凤陵,面色肃穆地进府吊唁,修整了一晚,翌日天亮后,终于准备起行。

    这段时间,桑洱以养病为借口,除了冯太夫人的丧事相关的事情,她拒绝了和冯家人所有的交集。

    有许多次,冯慈都似乎想和她说什么,冯母也多次像个母亲一样关心她,但都被桑洱无声地避开了。甚至有几次,冯茗还嗫嚅地叫她“姐姐”,拉她的衣服,却还是被桑洱忽略了。

    某天,冬梅还八卦嘻嘻地来告诉桑洱,说听见冯菀和他们两兄弟。似乎闹了一些不愉快。从前冯慈冯茗与冯菀关系极好,有争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家人内部的关系,桑洱没兴趣管。

    冯家人确实对原主不好,但是,也的确是他们让原主离开了泥潭——那个毒哑了她、还想将她送去做金丝雀的勾栏。

    所以,就这样保持距离到分道扬镳为止吧。

    秋日的清早,尉迟家一行人在门口准备出发。

    桑洱裹紧了衣裳。天气变冷了,街上的风比府内冷,她打了声喷嚏。

    冬梅懊悔地一跺脚道:“少夫人,我都准备好一条兔毛围脖了。方才出来得匆忙,我忘记给你戴上,我这就去拿!”

    冬梅说完,就跑回府中了。桑洱想上马车里躲

    一躲风,扶住了门边的扶手,却有点使不上力。

    虽说用养病为借口,挡了不少邀约,不过桑洱并不是装病。这几天确实身体有点虚,比起瘦弱的冬梅,更多时候是待在她房里、力气更大的尉迟兰廷直接将她抱起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膝弯忽然一暖,有人从后面接近了她,将她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