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门窗都开着,过晌午没多久,太阳正大,从外边照进来。

    沈玄青睡的西屋,东屋是老猎户以前住的,他住惯了这边,一直都没换过。

    因山里冷,只在南边的墙上开了一扇窗,窗子对着前院,房里还算结实的大木板床避开窗户放在西边,横着正对房门。

    陆谷躺在最里边,床和泥墙之间有个窄缝隙,和山下不同,沈玄青那间屋子还有讲究的床帐,这里就是一个光板床,怕靠着泥墙弄脏了床褥,就离得远了些。

    太阳从窗外照进来,亮堂堂的,光束里能看见微尘浮动。

    和站着干活不同,一旦躺下来,又是在屋檐下,没多久就觉出凉意了,但陆谷直挺挺躺着,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去拉被子了。

    他紧张不安,沈玄青也有些如此,两人都默不作声。

    山里静谧,还是外边几声狗叫打破了沉默,上山后三条狗都是不栓的,它们也不乱跑,就在附近奔跑戏耍,渴了到河边喝水,累了找个有太阳的地方躺下,沈玄青听了一耳朵知道没事,只是乱吠,就不再留神外边。

    他察觉到陆谷的僵直,便想起夜里两人一起睡觉时,陆谷也是如此,谨慎微小到哪怕睡熟了都不会乱翻身,睡时是个什么模样,醒后就还是什么样,很少会变动。

    沈玄青觉出冷意,坐起来从床脚拉开被子,和陆谷一同盖上了。

    新被还在麻袋里没掏出来,年少到底稚气,还有几分羞涩未曾褪去,沈玄青悄悄垂眼打量这床被子,还好,他前段时日晒过,不难闻也不脏,这才放下心。

    “起得早,今日不做其他,睡一会儿也无妨。”他躺好后终是找到了话语。

    陆谷听见他低沉平稳的嗓音,不知为何就渐渐放松下来,末了小声嗯一下,僵直的身体总算能松缓一些。

    赶了一早上的山路对谁来说都不轻松,身心放松后,陆谷闭上眼睛逐渐有了睡意。

    沈玄青也闭着眼睛假寐,过了会儿待陆谷呼吸平稳,他又睁开眼睛。

    擦药时贴着他后肩的手那样轻软,叫他到这会儿都傻愣愣惦记。

    陆谷就睡在他旁边,胳膊离他胳膊不远,只要稍动一动,就能摸到那只手。

    轻攥在一起的手掩在被子底下,无人能看见,连被攥住手的人都不曾知晓。

    ——

    这一睡就是半个多时辰,等陆谷醒来,身上疲乏褪去不少,精神头也回来了。

    下午太阳到了西边的斜上方,还没落下去呢,他烧了水,把沈玄青买的驱蛇虫的药用滚水泼开,拿着木棍搅化了,成了半盆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水。

    沈玄青给他找了几根不用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好沾了药水往门上窗上涂抹,涂一层还不够,等稍微干了后还要再涂两次,这样药水渗进木头里,时时有药味弥漫,就能防着蛇虫鼠蚁爬进房里咬人。

    山里的这些东西跟外边还不一样,多少都带点毒,要是白天还好,能看见打死弄出去,夜里人睡着了没法发觉,被咬一口疼都是轻的,红肿硬块几日不消,又疼又痒才叫难受。

    不算柴房,这里连厨房带杂物矮屋拢共能算五间,都有门窗,药水又化的多,陆谷干脆都给涂了,等最后盆里剩个底后,药是花钱买的,他没舍得倒,又去把柴房门给涂了一遍。

    柴房里虽不住人也不放吃食,但万一有什么东西躲在木柴干草里也得操心,不如都给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