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第2页)

    项明章茫然了:“到底要不要紧?”

    沈若臻斟酌道:“走路可以,但是不能跪,不能趴,不能久站。”

    项明章暗道条理分明,转念反应过来沈若臻在说什么,那一夜在缦庄的起居室,浴缸里跪过,换衣沙发上趴过,窗边更是久站至昏倒。

    踱到床边,项明章嗤了一声:“放心,今晚不会做什么,就算你不怕疼,我还怕你父亲和姚先生联手给我托梦。”

    沈若臻道:“应该托给我。”

    项明章掀被上床:“然后问你为什么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你怎么回答?”

    沈若臻倒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认真想了想,他连沈作润的身后事都能篡改,大逆不道,情爱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姚管家遁入空门,更是看破了红尘。

    沈若臻把被子一盖,颇有反骨地说:“还能为什么,钟情罢了。”

    项明章绷不住笑,关了灯,窗帘敞着,海曙区的夜色投射进来。

    奔波一天耗费不少精神,沈若臻陷入酣眠,时隔太久太久,他终于梦见了沈作润,还有母亲、妹妹和管家。

    他们立在旧时的江厦街上,相距一片柔和却散不开的雾霭,他想追,追不过去,只能不远不近地望着他们。

    沈若臻醒过来,天光大亮。

    梦里原来是一场告别,那团雾霭是死生的界线,故人在与他道珍重。他走下床,高空俯瞰窗外,一片江厦新貌。

    床上窸窣,沈若臻转过身:“我吵醒你了?”

    “没有。”项明章揉了揉眼,“膝盖还疼不疼?”

    沈若臻心情明朗:“不疼,今天我们在宁波逛一逛吧。”

    项明章嫌司机在讲话不方便,让司机先坐高铁回去了。他和沈若臻一起去过好几个城市,南京北京哈尔滨,每个地方都是匆匆一瞥,没有哪次称得上尽兴。

    等出了门,项明章开车,问:“你想去哪?”

    城市在新时代巨变,沈若臻凭借记忆说:“钱业会馆。”

    其实沈若臻在宁波生活的时间不长,多是在幼年,印象最深的就是钱业会馆,议事厅,比他高的大桌子,一些争辩的叔叔伯伯。

    会馆中一座石碑,雕刻的碑记他背得滚瓜烂熟。

    江厦街上大同行小同行,随着渡口航运一并发展,世代竞争,朱家开了五间分号,沈家要开七间,郑家要把分号开到北平。

    昔日的沈宅寻不到一点踪迹了,宅院、商铺、田地,在时代的洪潮中成了高楼广厦,又成了学校,也可能成了车轮下的康庄大路。

    沈若臻不知疲倦地逛了许久,想起什么值得一提的就讲给项明章听,逛得累了,找一家馆子吃宁波菜。

    沈公馆做汤羹的厨娘是宁海人,煮的麦虾汤极鲜美,沈若臻以前忙得晚了,会吃上热腾腾的一小碗作消夜。

    快要吃完,项明章的手机响了,听完说:“彭昕还算自觉,提前两天带队从巴厘岛回去了。”

    这些天过得和梦一样,沈若臻道:“我也该回家了。”

    在宁波又度过一夜,项明章和沈若臻第二天清晨出发,赶在中午之前下高速公路回到了市区。

    江岸大道风景依旧,沈若臻半夜从楚家跑出来,一晃过去了九天。

    抵达楚家的门外,项明章关闭汽车引擎,却锁着车门,沈若臻解开安全带,玩笑地说:“不让我下车么?”

    项明章当初理智权衡,此刻有些舍不得:“回去你就要继续做楚识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