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页)

    话题不知不觉就从范兴言这儿落到了陆清则身上,带着点小心翼翼:“陆兄打算何时娶妻生子啊?”

    “……”干我什么事?

    果果,借你一用。

    陆清则微笑道:“我是陛下的老师,陛下尚未成人,家国大事在前,岂敢考虑个人私事。”

    大伙儿十分动容:“陆大人……”

    “我想陛下若是知晓,必然也会劝导陆兄先成家罢!”

    陆清则听得无比头疼,余光忽然觑见个熟悉的身影,连忙道:“几位先进去吧,我见到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陆清则脱了身,走到个偏僻角落,转到守在那边的侍卫面前,打了个招呼:“秦公子。”

    秦远安原本在走神,猝不及防被叫了一声,吓了一跳:“陆大人!”

    陆清则含笑道:“秦公子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这种客套话,一般含糊过去便是,秦远安脸色冷峻,却回答得很诚实:“一位故友生了重病,心情郁郁,下官有些担心,并非故意玩忽职守。”

    陆清则眉梢一挑。

    生了重病的朋友?是他想的那个吗?

    卫鹤荣和秦晖早就分道扬镳了,但似乎没影响两个小辈的感情啊。

    能让卫樵见见故友,稍微开心一点,卫鹤荣应该不会阻止。

    陆清则忽觉找到了突破口,笑容愈发和善,却没顺着说下去,只随意道:“我也算久病成医,以我之见,生了病还被关在家里,心情必然郁郁,病情也难以好转。秦公子有空之时,带你朋友出去走走,或许对病人会好些。”

    陆清则当年遭阉党迫害,一条命差点折在水牢里,往后几年,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一身病骨几乎腌出药味儿,直到现在,身躯也依旧单薄如纸,三步一喘似的,说这话可太有信服力了。

    秦远安认真道了谢。

    当值中,被人发现秦远安说闲话就不妙了,陆清则没有多说,便转身走了。

    入席不久,宁倦就来了。

    每年生辰都要来这么一回,宁倦其实很不喜欢。

    不过今年例外——往年这时候,陆清则还病歪歪的,多半见不得风,被他接进宫后,也是在乾清宫睡着,等他回去。

    今年陆清则的身体好了许多,有他参宴,下头的歪瓜裂枣都顺眼了许多。

    除了免跪的陆清则和几位阁老,百官哗啦啦跪了一片。

    路过陆清则身边时,宁倦忍不住悄咪咪扭头看向他,被陆清则斜斜瞪了眼,才委屈巴巴地把脑袋转回去,走到高座之上,叫众人平身。

    然后便是百官献礼。

    除此之外,还有各地藩王与属国献礼,陆清则送的是一幅自己亲自作的画,在一众琳琅满目的生辰贺礼中,并不显眼。

    宁倦却很欢喜,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

    众臣正小声讨论着谁送的礼最别出心裁,一声唳叫忽然响彻大殿,将众人的声音打断。

    随即四下传来了小小的低呼,就连卫鹤荣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

    一个笼子被推进了殿中,笼中竟是只白羽缀褐斑,极为漂亮的雪白猎鹰,即使显得疲惫,一双鹰目依旧无比锐利——礼官同时介绍:“鞑靼三王子乌力罕,进献海东青一只,贺陛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