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相他哥遗孀钝书生
第35章 35、高中解元(第2页)
离她几步远的钱翠凤也光脚踩进河里,她前来取回搁在垒起石块处的鱼笼,将近夏末,溪流并不湍急,因而一晚上下来所获不多,没有钻进去几只。
两人碰头,自然闲聊几句,钱翠凤话音一变,神情避讳莫深,压低声音道:“听说没?就顺着咱们这条河往下走的一个村,前两天叫人捞上一具死尸,肿得分不清鼻子和眼了,胳膊和腿一般粗,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几天。”
冯玉贞的心蓦地一揪,她维持住脸上的神情,顺着她的话道:“是吗?怪瘆人的。”
“可不是嘛,不过他们说是个地痞无赖,成天醉醺醺的很招人厌,可能是半夜喝醉落水了,大家都睡着了,也没人发现。”
钱翠凤唏嘘一会儿,见旁边的女人有些心不在焉,大抵是被这桩骇人的命案吓住,于是抹开话头,不经意道:“什么都不比命重要,诶,说起来哪天来着,我半夜起身,还隐约听见对岸有说话之类响动,咱这片也不算太平,贞娘,你可得小心些。”
一句话下来把冯玉贞说得全身上下的血一息间凉透了,她低下头,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惊恐,将鱼篓提在手里,像是随意应付道:“婶子听错了吧?前不久空哥儿骑马回来,恐怕是那马夜里平白叫了两声。”
钱婶子并没有察觉异样,她本就是随口寒暄两句。两人各自回家,冯玉贞到家后才被崔净空看出她发白的嘴唇,青年抬手为她倒一杯水,沉声道:“可是官府找上门了?”
冯玉贞惊魂未定,手里捏着茶盏,没心力喝,只勉强抿一口,有气无力道:“钱婶子说那晚她听见我们这儿有动静。空哥儿,我心虚得厉害,不若早些动身去镇上罢。”
“无事,嫂嫂放下心。”崔净空眸光一闪,他将心头冒出的杀念压下,告诫自己这个关头不要过于放纵,多生事端,安抚她道:“这两日正是流言蜚语横行之时,倘若不管不顾匆匆搬离,反倒加大嫌疑。嫂嫂只要记住,你自始至终都未曾见过他。”
他一向可靠,冯玉贞暂时平静下来,却见青年忽地转过脸,像是想起什么,抬眼问道:“嫂嫂,九月镇上灯会,我们不若也去看看?”
冯玉贞被他突如其来的邀约怔了一怔,下意识点头答应下来。
在她的惴惴不安中,醉汉这件事反倒没有想象中闹得漫天风雨。村里的百姓纯朴,兴许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两座山头,一些鸡毛蒜皮在舌头上滚过,不痛不痒,可真要碰上骇人听闻的惨事,反而噤声不语。
因而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真正让村里街头巷尾每个人都面带兴奋、嘴中念着的,是九月初报喜人笑盈盈而来,祝贺崔净空高中解元。
敲锣打鼓声突然振响时,冯玉贞正在案板上切韭菜,猛地一惊,刀下一抖,好险没切下手指。
撂下手头的事,她站在堂屋探身出去,却见门外来了一个戴帽的男人不停弯腰作揖,脸上堆满笑,崔净空站在他身前不躲不避受着,面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只稳稳接过他手里的喜报。
冯玉贞不明所以,往前走一步,可了不得:一队腰间系着红带吹锣打鼓的乐师,还牵着三匹马,都喜气洋洋站在院子里。
再往外望——望不出去了,视野里触目所及全是黑压压的人群,里外围得水泄不通,她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好像全村人都聚在一处了。
报喜人粗噶响亮的一声径直射入她的耳膜,将所有人的神经都扯断了:“贺喜崔老爷高中解元!”
一时间欢呼声、讨喜声、口哨声纷纷嚷嚷全炸开了锅,如同舀起一瓢滚烫的沸水撒进羊群,嘈杂声四下奔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