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冤枉(第3页)





冯玉贞不明就里,但还是伸手接过,打开锁扣,看清匣子里的物件,霎时手下一顿,愣怔在原地。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青年,见他神色柔和,朝她微微颔首。




冯玉贞复尔又低下头,将发钗取出,放在掌心里,蝶戏双花的花纹灵动异常,好似下一秒那双翅膀就会扇动,从死物的发钗上飞出来。




大抵是触物生情,酸涩、欣喜一同漫上心头,眼圈便倏地红了。




自族谱事出,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冯玉贞将亡夫的遗物妥善收置好,却不再时不时拿出来回忆,包括山上那间据理力争才归还的木屋,她也许久没有再去过。




发髻之所以丝毫点缀也无,并非是没有别的首饰可佩戴,只是不想再戴罢了。




然而此刻,掌心里的明明是崔净空送给的华美银钗,花纹精细,眼前却恍惚间闪过那些饱含情意的简陋、粗糙的簪子。




宛若死灰复燃,先前努力藏在脑海深处,用泥沙盖严封死,余生本应该再不碰触的伤口,又被隐秘撕开一角。痛得掉下眼泪,这才知道原来从未释怀过。




默默看了许久,她转身露出一抹笑意,起身坐在铜镜前,请求道:“空哥儿,帮我戴上罢?”




崔净空走近,冯玉贞直直盯着镜子里,他的身子只漏到胸口,俯身将簪子插在女人发髻之上。




黄铜镜子模模糊糊映照出她的面容,好似一切跟嫁给崔泽那年一般,别无二致。冯玉贞视野涌上水雾,明明唇角翘着,却分不清是感动还是遗憾,腮边垂下两行泪珠,依偎在身后崔净空的怀里。




她的反应竟比上回的鲤鱼灯还要激烈,概是崔净空心里还窝着另一件马上发生的要紧事,于是有意无意忽略了冯玉贞的神色,以为此番只是单纯感动,甚至觉得寡嫂实在好哄得很。




遂轻巧抱起她的腿弯,将人放在那张新塌上。冯玉贞身子打颤,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去看他。




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后背不断被磕在窗台上,传来一阵隐隐的钝痛,像是一个软团子似的来回揉捏。




正意乱情迷,不知隔着翻腾的春潮几步之遥,一个人站在盆栽与树丛之后,他的眼睛穿过泛黄的枝叶,只能看到两个人的头颈,其余的全被严严实实挡着。




女人的脑袋仰在窗台上,脖颈拉扯出一条脆弱的线条,好似崩到极致,马上就要断裂。面色酡红,她闭着眼睛,眼睫滚着一点晶莹,满头青丝如同软缎一般流泄下来。




一只大手突兀地插进她汗湿的、乌黑的鬓角,略略抬起冯玉贞的后脑勺,让她枕在自己手心,不令脑袋被撞地东倒西歪,免得被磕破了头。




站在远处的人活像是一尊石像,眼都不眨,宛若正在承受缓慢而残忍的刑罚一般,将这里的每一寸活络,每一声暧昧全数看进眼里,纳入耳中。




青年声音发哑,问道:“嫂嫂,舒服吗?”




只听见女子低低哼一声,她好似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声音轻的听不见。




“喜欢吗?”




“……呜,”冯玉贞啜泣着,魂都飞走了,只知道被他带着说:“喜欢。”




在她回答的当口,青年抬起眼眉,瞥见盆栽之后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心里闪过不耐,只觉得让赵阳毅贪了极大的便宜,把冯玉贞此刻格外动人的声音听去太多,径直把人搂住,关上了窗。




这才满意,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他再度低头,这回才顺心如意地封住她的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