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Anecdote(第2页)



 而许砚谈这一笑,也让岑芙读出了他对这门联姻的态度。


 连搪塞都懒得,完全不屑。


 能和和气气坐在这儿吃饭,估计也是因为他叔叔的缘故。


 岑颂宜和许砚谈这门未成文成约的联姻最终会走向什么结局。


 岑芙不知道,却也不在乎。


 只要别影响到她就好。


 “听说俩孩子都在崇大念着呢,颂宜总在家跟我说,说砚谈啊在学校特别优秀,可崇拜他了。”


 许衡举起酒杯对着岑康发夫妇示意,语气始终温柔听不出到底什么态度:“两个孩子在一起上学是好事,还请贵千金在学校多照顾着犬子。”


 何芳华欠身隔空敬酒,“哎呦您说的这什么话,颂宜不给他捣乱就好咯。”


 岑芙夹起一块虾球塞在嘴里,低头干饭,白皙的脸颊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


 这些对话左耳进后耳出。


 无聊的饭局,妈妈的算盘,都还在继续……


 *


 晚上,岑康发和何芳华驾车去向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把她们姐妹两人放在楼门口。


 岑颂宜下了车,后背倏然塌下去,长长松了口气。


 她虽然从小就跟着何芳华出入各种名利场,表面功夫早就熟练,却依旧在面对许家人这场饭局里耗尽了精力。


 岑芙走在她身边,借着路边的灯光瞟她的神情。


 岑颂宜身上的香水味随着风扑到她脸上,是她最喜欢的那款「柏林少女」,经过时间前调直接浓烈的玫瑰调已经隐去,广藿香在夜晚的风里留有强势。


 她眼睛左右动了动,小声搭话:“姐,今天这个就是那天在电影院等你的吗?”


 岑颂宜短暂休息后重新挺直后背,听见她这句问话,脸色有一瞬间的僵,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回答:“嗯。”


 岑芙捕捉到她那一丝不自然,装作非常实诚的感叹:“你跟姐夫真般配,本来我还怕对方配不上你,毕竟姐这么优秀。”


 “真的?”岑颂宜听见这样的话心里舒坦得不行,“你真这么觉得?”


 “俊男美女,当然般配啦。”岑芙扬起一抹笑,“诚恳”得不行。


 “会说下次见着多说。”岑颂宜拍拍她的肩膀,眉飞色舞的:“等我真成他未婚妻,缺不了你好处。”


 她点头,隔了几秒,终于把话题转向原本的目的。


 岑芙问:“姐,我没谈过恋爱,好羡慕你,你跟姐夫平时在一块都聊什么呀?”


 她要摸清楚许砚谈到底有没有跟岑颂宜提起过自己。


 “聊学校的事?或者聊家里人吗?”


 岑颂宜眨了几下眼睛,先反驳:“你个傻瓜,谁谈恋爱聊家长里短啊。”


 “情侣之间……”她有些迟疑,最后敷衍岑芙一句:“待一块当然就调情啊,说了你也不懂。”


 她是不懂,更不感兴趣。


 岑芙肩膀松下去几分,从她的话和表情中确定岑颂宜确实没在许砚谈那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放心了。


 ……


 日历翻过去一页。


 隔周周一,正式开学。


 上午第二门专业课下课,岑芙和纤纤并肩一边聊天一边往食堂走去。


 校内广播开始放送,女同学好听的嗓音回荡在学校的每个角落,学校路上密密麻麻都是行进着的人。


 纤纤把白色的假发摘了,今天扎的发型像两个牛角冲天上,她非说这是猫耳发。


 “为什么不能让你家里知道你打工呀?”她问。


 岑芙很难跟她解释清楚自己这复杂的家庭情况,而且这些又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她不愿意往外说。


 “嗯…我从小做什么事都要问家里意见。”岑芙抱着专业书,委婉地说:“我妈妈可能就是想让我专心学习吧。”


 “合理安排不会影响呀。”纤纤噘噘嘴,水光唇釉在阳光下泛着光点,“真羡慕你,我爸巴不得我出去找点事干。”


 “他就想让我出去吃吃苦,说什么咖啡店不给钱我都得去!我倒贴给咖啡店都要感谢人家不嫌我捣乱!”


 岑芙笑了两声,笑声轻软干脆,“你爸爸只是嘴上那么说,只是希望你多出去锻炼,实际很疼你的吧。”


 纤纤哼哈两声,算是认同,她扫了一眼岑芙,忽然说:“小蝴蝶,你应该多笑笑的。”


 岑芙一愣,不以为意:“我笑很多啊。”


 “我说是刚才那样,你发自内心笑出声那种。”虽然只是一瞬间,可纤纤却被岑芙那短暂的两声,还有那瞬间冁笑捕获了心跳。


 她见着小蝴蝶平时的笑,大多都是出于礼貌回应他人。


 纤纤盯着她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只觉得这眼镜碍事,真心发言:“简直笑到我心里了,你刚才。”


 很少有人这样夸她,岑芙嘴角压动,阔着一双圆澄的鹿眼左右飘忽。


 手背后身后,抓弄了下衣服。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最终也只是笑一下。


 两人抵达食堂,排队点餐的时候,岑芙收到岑颂宜发来的一条微信。


 【姐姐:晚上带你吃个饭。】


 【姐姐:有许砚谈,知道该干嘛吧?】


 岑芙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平淡,颦起眉。


 一万个不情愿。


 “蝴蝴到我们啦。”前面的纤纤叫她。


 岑芙把手机收起来,无奈上前:“怎么这么一会儿又给我起了新外号。”


 *


 当天晚上。


 岑芙还是去了。


 岑颂宜对她从小到大就是发号施令,从不问她意愿。


 岑颂宜以为是在支配着她,实际上,是岑芙毫不在乎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