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Anecdote(第3页)



 岑芙借着上药分神去观摩,她想,他最惊艳的地方或许在面中。


 许砚谈能有如此外露的攻击性,就与他这高耸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有关,又是剑眉,这种长相跟温柔这种词汇天生没关系。


 眼睛也是,浓郁的棕色瞳色很特别,丹凤眼或许是最容易被主人操控的眼型。


 有意挑逗的时候那眼尾一挑,尽是能骗人的深情,几乎没人能逃过捕获。


 一旦他耐心全失,没了情意,那眼睛冷得能把人扎出一堆窟窿。


 岑芙手指稍动——她发现他右眼眼皮上有一条不长不短的疤。


 已经淡了很多,估计年头不短,不过看着还是有些狰狞。


 平时藏在他抬眸的褶皱里。


 许砚谈这时看向一个骑着摩托从街边飞驰而过的人,头动了下。


 岑芙也瞬间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都想什么去了。


 不是要把他当成狗看待吗!


 把自己想象成医者——一定要静心,扫除心里所有歪七扭八的东西!


 岑芙怀着一颗“医心”,用沾水的棉签轻轻擦在他脸颊伤口上。


 他就算坐着也很高大,她不方便,许砚谈俯身把右手撑在她身后的台面上。


 一下子快成了半拥的姿势,她小小的身子被他半边肩背就遮住了。


 他做出的这一系列动作太过游刃有余。


 男性荷尔蒙气息袭来,岑芙僵直了腰线。


 心中疯狂默念:流浪狗,流浪狗,流浪狗。


 她又捏出一个碘酒棉球,给他简单消毒。


 岑芙的力度很小,又凑得近,在脸上瞎蹭的棉球和她若隐若现飘到脸上的呼吸,像是小猫尾巴轻扫。


 弄的许砚谈心尖儿发痒。


 他躁得下颌线绷直,伸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在岑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带着自己的手,把碘酒棉签重重地摁到伤口上。


 力道太大,绵里的碘酒液直接被挤了出来,顺着他脸颊往下慢慢淌。


 “你。”她吓得阔了眸,心想着这人就没痛觉吗?


 许砚谈抬手,用食指的指关节抹掉那道碘酒液体,凝视着她的眸色逐渐深邃,瞳仁一轮轮倒映她惊愕的脸庞。


 他轻佻勾唇,开口调侃:“这么小劲儿,心疼我是怎么着啊。”


 “下手重点儿。”轻轻的气音翘着弯儿。


 犹如一颗流星撞进湖泊,骤然——激起的波涛骇浪覆灭了这一洼浅浅的清泉。


 岑芙耳廓顺着到脖颈莫名地开始发烫。


 “我,我把握不好你要的力度,要不你自己弄。”她挣扎两下把手腕抽出来,然后递给他碘酒棉签的盒子,垂着眼睛看地面不敢看他。


 许砚谈也没再逗她,接过来东西,捏出一枚棉球,给自己的胳膊擦了擦。


 忽然的缄默安静让她脸上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去。


 岑芙扭回头,视线跟着他给自己消毒的手走。


 他的手也很好看,掌骨清晰,手指长。


 右手的关节也有些泛红泛青。


 这场架,他好像下了很重的手。


 就不知道对方被打成什么样了。


 刚才她给他上药的时候,许砚谈的眼神格外不对劲。


 是她从没见过的那种神色。


 很深,很专注,像是要一眼把她吸进去似的。


 “你问我…能给你什么。”岑芙忽然重提之前的事。


 许砚谈低头处理伤口,听着,没理会也没抬眼。


 “我没钱。”她说。


 “我也……”不是你理想型。


 听舍友们八卦,他好像喜欢丰满的或者是岑颂宜那种明媚大气的女生。


 “反正,我或许开不出什么令你心动的条件。”


 “但是。”


 许砚谈把用完的碘酒棉球扔在袋子里,抬头偏眼,一眼对上她投来的目光。


 路灯昏暗,可她眼里却格外清晰有光。


 细密的眼睫舒展着,她漆黑的眼瞳清澈真诚,放下所有心机小算计的岑芙对他暴露出身体深处纤尘不染的纯粹。


 “如果你需要的话…”岑芙有些迟疑,自知接下来的话似乎在他面前会显得有些好笑。


 但是她还是要说。


 岑芙很诚恳:“我可以对你好一点。”


 她双手空无一物,又知他坐拥所有,只能做些小事问问他需不需要。


 越是这样,她那张无辜又可怜巴巴的脸,在许砚谈眸底刻上了一枚烙印。


 许砚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方才揶揄的笑意一寸寸淡了去。


 眉头莫名颦了起来。


 良久,他徐徐启唇。


 “用不成型的东西允诺给别人当条件,可不算聪明。”


 下一秒,许砚谈灼灼的眸光直穿进她的心脏。


 岑芙的呼吸一点点被夺走,睫羽频频扇动,尾尖儿发颤。


 他低沉的嗓音压下来:“岑芙,摊上我这种人。”


 像是警告,又像是引诱。


 岑芙漆黑的瞳被他的面孔笼罩完全,他温热的吐息萦绕在自己鼻尖,脸颊。


 许砚谈缓慢地上下抬动视线,吊儿郎当地动动唇角。


 凌厉的目光和暧昧的嗓音极其不搭,他笑了:“你不怕我跟你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