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Anecdote(第2页)



 除了没必要再说那些客套话以外,两人都知道,彼此之间那股劲儿,尽在不言中。


 江峭收回手,重新抄在兜里,与许砚谈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了句:“走了,再联系。”


 许砚谈回头,目送江峭离开。


 尽管在深冬,江峭依旧穿的很单薄,叠上他本就高大的身高,鸭舌帽挡着他的眉眼,冷白的皮肤绷着平直的唇线。


 形单影只,寡言淡情。


 像是路过这个世界的看客一位。


 *


 岑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的慌,像是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反而没有轻松的感觉了。


 胃里也别扭难受,感觉被掏出去再塞回肚子里那样不舒服。


 她艰难睁开黏在一块的眼皮,眼前白色的天花板在眩晕的视线里竟泛出几分彩。


 像是窗外折射的光斑的颜色。


 岑芙试着动了动手指,流动略慢的空气在她指尖缝隙中穿梭,有些凉,吹干她纹理中的汗。


 一阵刺痛传来,她低头,盯着自己手背上还插着的输液管,一些回忆像是翻页动画似的出现在脑海里。


 刘导侵|犯|欲极强的眼神和不慎服药后浑身不受控的沉昏带给她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


 而救自己的那个男生也并非许砚谈,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岑芙皱起了眉头,因为害怕后背又冒出一层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病房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岑芙浑身抖了一下,刚醒的眼眸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随后,在看见许砚谈的瞬间松下去身型。


 许砚谈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桶,这样人间烟火的物件与凌厉风行的他搭配起来有些滑稽。


 两人隔着空气对上眼神。


 他率先收回视线,仿佛没多余情绪,淡得岑芙心里酸涩。


 许砚谈过去,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岑芙受不了他这副冷淡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逃过一难后的后怕宛如将她抛在涨潮后的孤礁上,她疯狂地渴望他给予的安全感。


 岑芙顾不得手背上嵌入的针管,挣扎着坐起来,抓住他的衣摆,急着张嘴:“许…”


 柔软的嗓音脆弱又沙哑,他的名字消逝在她的唇边,岑芙眼角怔了怔。


 因为昏迷太久,刚醒来,嗓子已经干涸到发不出声音了。


 这一声未叫全的名字,也彻底打碎了许砚谈表面挂着的那层郁。


 他又怎么舍得对她摆脸色。


 “嗯。”许砚谈应她,同时偏头,再次给予她眼神。


 这次的眼神不再冷淡。


 得知她未被伤害的庆幸,即便报复了所有人也无法休止的愤怒,这些全部揉在他眼底的邃河,最终在攫住她眼眸的瞬间——


 化成了一番喷涌的灼热。


 在被他抓进坠入这样的眸色的顷刻,岑芙原本懵然麻木的心骤然掀起波涛,委屈和恐惧攻破了她单薄的心防,泪意说来就来。


 岑芙扯着发不出声音的嗓子,有些泛白的嘴唇张了张,咸涩的眼泪滑到唇边沁了进去。


 她就那么用唇形——再次叫了他的名字。


 许砚谈俯身,撑在她身边坐下,长臂一揽,极有力量感的手掌握在她病号服的腰间。


 放轻力度把人摁进怀里。


 后背靠入他温热胸膛的瞬间,岑芙心里的那片冷海瞬间退潮而去,承接她脚步的不再只是一座孤礁,而是广袤滚烫的沙原。


 只要在他怀里,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不怕。


 这是这瞬间岑芙脑海中的念头。


 岑芙腾开输液的那只手,用另一手搂住他的脖颈,急切地往他怀里贴,几乎忘记知羞。


 咸咸的泪水滋润了她的嗓口,岑芙扎在他怀里,噎出了碎碎的哭声,抽吸鼻子的声音可怜又无辜。


 吓死我了,许砚谈,吓死我了。


 许砚谈紧握着她又见瘦细的腰,在她头顶叹了口气,手上用劲,有警告惩罚的意思。


 他压低了声线,再怎么威胁也没了往前的压迫感,反而露出了舍你其谁的无奈:“你以后再敢跟着她们乱跑,我就揍你。”


 “有点脾气行么,她们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岑芙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却没告诉他自己冒这个险换了他的婚姻自由,她只是不愿他未来宽阔的人生中,总要被何芳华她们这样的老鼠纠缠追随。


 她不打算告诉他。


 许砚谈身上的淡淡味道好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的烟味越来越淡,只剩下洗衣液的味道。


 厚重的木质香,与他自身的慑人强大混作一体,诞化出他独有的气味。


 岑芙用自己的鼻尖凑近他的脖颈,柔软的鼻子蹭到了他颈间略突的青筋,亲昵中暧昧。


 小姑娘哭就哭,一这么蹭他,许砚谈眉心就忍不住开始跳,胸腹火烧火燎。


 他想起还有粥没给她吃,抬手想拉开二人身距,结果刚一动手,岑芙就挪屁股不肯放开他,勾着他脖子的手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