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Butterfly(第3页)





 得到爱这件事太过奢侈,这个观念已经刻进了岑芙的骨子里,融合一体。




 她是罪人,她该赎罪。




 到头来,她恨的人不是许砚谈。




 她恨的人,是自己。




 迈不过去的,也不是许砚谈和岑家的坎。




 是她对这份愧疚,这份罪恶的坎。




 哪怕爸爸离开了她,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岑芙的罪孽,也并没有终结。




 它限制着她对幸福的欲望,束缚着她感情的波动。




 它让她在无数黑夜惊哭,它让她不敢再想念许砚谈。




 ……




 梦境的最后,岑芙回到了十九岁的那个夏天,刚得知爸爸患癌的那个午后。




 崇京的医院。




 人影进进出出的医院大门,她抓紧他的衣领,倒在他的怀里哭到抽噎。




 岑芙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么细碎的,那么可怜的。




 对许砚谈发出危急信号。




 【救救我……】




 【许砚谈……救救我……】




 ……




 下一刻,有人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哗——!




 把她扯出了吞没她多年的深邃海底。




 岑芙倏地睁开眼睛,张开嘴巴,骤然呼吸。




 热泪从眼角滚落,埋入枕头柔软的墓位。




 眼前是模模糊糊的卧室天花板,窗帘那边已经有些透光,天已破晓。




 她伸出无力发虚的手指,触摸了自己两眼角汩汩不断的眼泪。




 越哭越起劲,岑芙轻轻抽噎,这一场翻来覆去不断转变的梦,几乎把她折磨崩溃。




 床头柜上的智能闹钟还在一圈圈转着秒针,逼近发作的精准时间。




 这样的梦岑芙不是第一次做。




 可因为昨天晚上纤纤说的那些,实打实地打在了岑芙的心上,让她既惊愕又惊喜。




 于是,这场噩梦更冗长沉重些。




 岑芙不打算继续再在床上躺着回味,于是起身,把闹钟关掉,翻身下床。




 早上六点半。




 一杯冰镇黑咖啡,些许将她红肿的眼皮安抚下去。




 八十平米的短租公寓她一个人太过宽敞,在清晨这样的时分,显得尤为孤单寂静。




 噩梦的内容千篇一律,她醒了就忘。




 只不过。




 “哗——”水龙头一直在倾斜噪音。




 她冲干净脸上的洁面泡沫,任由水珠滚落,盯着洁白的盥洗盆。




 梦里的那句话就见了鬼似的在她脑子里,耳畔挥之不散。




 【救救我……】




 【许砚谈。】




 【救救我。】




 “啪!”




 岑芙使劲把水龙头扣上,眼底暗淡。




 她已经做好了与这心魇缠斗撕扯一辈子的准备。




 没人能救她。




 ……




 岑芙没了胃口吃早饭,她不紧不忙地收拾完东西,换衣服出门。




 住的地方距离市检察院还有一定距离,坐地铁也要二十多分钟。




 因为没有睡好,所以出门的时候岑芙如忙碌一晚回家那么疲惫。




 她叹了口气,背上包出门。




 打开房门迈出一步的瞬间,隔壁住户的大门同时被推开。




 岑芙抬头,正对上许砚谈的眼睛。




 他本就是衣架子的身材,个高腰窄腿长,穿着检察制服更是衣冠济楚,配上他那难以挑出瑕疵的五官,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察觉到她观察自己的眼神有些入迷,许砚谈甚是享用,抬起单臂架在门把手上,整个人歪倚些。




 散漫不羁的劲儿从他西服外套的缝隙中逃逸出来。




 岑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眨眼,回了神。




 下一秒,她回过神的目光对上他等待已久的视线。




 一夜痛苦的噩梦竟在看见他的瞬间尽数消弭,她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身体里好似有什么在挛动。




 视线里,许砚谈靠在隔壁房门的边缘,一身制服。




 笑得有些懒。




 “岑导,上班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