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Butterfly(第2页)





 “你有兴趣么?”




 岑芙喉咙一哽,不自然地偏开眼睛动了动。




 许砚谈见她又开始龟缩逃避,也无所谓,打开自己家门告诉她:“木地板泡成那样,修好之前没法住人,搬东西到我这儿。”




 跟他住?




 岑芙一眼看过去,那意思很明显,不是很愿意。




 与狼共住,擦枪走火的,她只怕自己会早早被他拿下。




 结果,许砚谈抛来一个有些凶,更有些幽怨不容置喙的目光。




 “刚刚抱着我啃个没完,这又不愿意了?”




 “岑芙,你对我态度比天气预报还邪门儿是吧。”




 她怒起下唇瓣,小声狡辩:“我没…谁不愿意。”




 “你凶什么。”




 激将加装委屈明显有效,许砚谈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脑袋往她家那边歪了歪,怪痞气的。




 “那就别傻愣着了,收拾东西去啊。”




 ……




 然后岑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从他的邻居又成了他的舍友。




 直到床单铺上次卧的床上,她才恍然。




 许砚谈这个狗。




 又把她诓得迷迷糊糊的。




 这个人,上了岁数才不会变得稳重实在,只会坏得更理所当然,不露痕迹。




 *




 生活回归原本的平淡轨道后,岑芙找了个时间单独约周霁成出来。




 而地点,在周霁成在崇京开的诊所里面。




 几年时间,周霁成在各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生意或是心理咨询室。




 岑芙不仅要来郑重地回绝他的表白,更是要作为他的患者,认认真真地面对内心深处积攒已深的障碍。




 为了许砚谈。




 岑芙在他诊室的沙发床上躺下,仰视着在旁边准备心理疏导的周霁成。




 他工作时穿着白大褂,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谢谢我对你的照顾,谢谢我对你指导…”周霁成无框眼镜后的那双笑眼透着哀伤,惭愧笑着:“我并不是很想听到这样的答复。”




 “不管如何,”岑芙躺着,依旧对他这副毫无破绽的笑容有些发怵,诚心道:“我永远记得你对我的这份恩情。”




 “对不起啊,周大哥。”




 “不仅为了他拒绝我,现在还为了他,甘愿面对痛苦么。”周霁成在她身边坐下,用音箱开始播放催人入境的白噪音。




 周霁成看着岑芙闭着眼睛一点点放松了神经,盯着她那张小脸的眼神逐渐深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会儿,她还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背着厚重的书包。




 看上去羸弱可欺的小姑娘,却顶着细雨天蹲在路边,眨着细细的睫毛,用指腹抹去路边无名野花花瓣上过重的水珠。




 那娇小白皙的脸,宛如世上最纯净之物,深深地印在他的眼底。




 从此无法抹去。




 周霁成手指弹动,心中某块地方忍着崩坏的痕迹,小声呢喃:“真是个傻姑娘。”




 更是个狠心的姑娘。




 到最后,竟连个守护的资格都不施舍给他。




 半个小时后。




 随着周霁成的催眠引导,岑芙已经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既然是你痛苦的来源。”周霁成余光有些冷淡,“那我们就铲除他。”




 从你内心深处,把这个人,彻底抛弃。




 ……




 ……




 岑芙是在几乎靠近傍晚的时候醒来的。




 醒来以后,她只感觉身心轻松很多,仿佛经历了一场记不清细节的心里疗愈。




 她左右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周霁成的身影。




 就在她撩开身上的薄毯的时候,瞧见周霁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拎着一个袋子,瞧见她睡梦初醒蒙蒙地坐在那儿,微笑起来:“醒了?你这一觉时间可不短。”




 “呃,我。”岑芙揉着自己头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最近工作有点忙。”




 “没关系,心理疏导的效果很好,或者可以说,其实你自己已经走到出口了。”他说着走向她。




 周霁成眼前一直在反复回想方才的治疗过程。




 心理疏导,催眠,实际上只是引导患者面对自己的痛苦,或者通过手段,巧妙地让患者自己修改关于痛苦的记忆,以达成缓解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却有私心,希望岑芙从根源上,修改对许砚谈的这股执念和在乎。




 但是一切的基础是——这是令她痛苦的根源。




 可是方才,岑芙在催眠的状态下对许砚谈的所有回忆,印象。




 全是幸福的。




 她是微笑的,哪怕眼角噙着泪。




 幸福如何修改?没有人愿意忘记幸福的感觉。




 周霁成意识到自己输了。




 许砚谈的那句“你信不信,她还会选我”并不是他的狂妄发言。




 是他对岑芙的信心,对他们这份感情的信心。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




 却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无用功。




 周霁成在岑芙面前半蹲下,一边打开袋子,一边说:“对不起,芙芙,我必须跟你道歉。”




 岑芙有些不解,“什么?怎么了?”




 他输得彻头彻尾,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周霁成把袋子里的这个木盒子拿出来,递给她,“叔叔当年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东西。”




 “我一直…藏在自己身边。”




 岑芙骤然蹙眉,盯着那盒子,更加不解了。




 “我不会辩解什么,但我并没有打算独占。”周霁成放在她手里,站起身:“等你看完里面的东西,就都知道了。”




 周霁成走了,没再留任何话。




 岑芙坐在心理咨询所走廊里的长椅上,打开了怀里的木盒。




 盒子里只有寥寥几样东西。




 一封信,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硬东西,一叠照片,一张储蓄卡。




 岑芙打开信的瞬间,思绪被信里的内容拽回了三四年前。




 一些她完全不知晓的画面,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




 许砚谈在得知当年的事全是自己亲爹一手策划之后,在某个下午,第一次飞往了榆安这座城市。




 他特地挑岑芙在学校的时候,拜访了在医院治病的岑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