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轶事醇白
第75章 Butterfly(第2页)
换成任何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姑娘听说自己爸爸进了医院,还在抢救,那应该吓得魂都没了。
结果这小姑娘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无情得吓人,剖开是可怜的早熟。
他和她是一种人。
许砚谈低头睨着她的眼神深了几分,无声地动了动唇角。
分不清是笑是嘲。
于是,在那个下午,何芳华和岑颂宜的所作所为,在两个孩子眼里成了最生动,甚至想拍手叫好的演出。
许砚谈离开前,他转身,看着她。
“你叫什么?”
岑芙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直到许砚谈离开。
初见,她没有施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可许砚谈,却看了她无数遍。
冷漠的是她,实际上,可怜的也是她。
再见,就是在南城酒吧。
那一次,换她走向了他。
那晚,抛弃了身份,抛弃了算计。
在与她第一次对视的瞬间,许砚谈感受到了一股奇异,像是静电在皮肉里,短暂,又酥麻。
对他抛来欲望的人太多了,有暗潮涌动的,有精于计算的,也有那种直白露骨的。
只有她,让他觉得无奈又好笑。
怎么有人能做到浑身怯懦着来勾引人的。
闹着玩儿似的。
许砚谈觉得那晚,醉酒支配着她80%的作为,他明知道她是因为喝多了才会对自己胡作非为。
可他不是好人,也不管缘由。
她既然来了,他就照单全收。
原本被挤压到失去灵魂的麻木的小姑娘,过了几年能变成这副灵动的模样。
岑芙的改变,岑芙对自己人生的解法,她的活法。
也让他兴奋。
这么善于伪装,善于用欺骗保护自己的人,把她气急了,会怎么样?
真想试试。
回忆短暂,又结束得毫无征兆。
许砚谈没想到,被她丢掉之后的这段日子,他回想起来最多的,就是那几次她对自己主动的场景。
有时候用来镇痛,有时候当成燃油。
有时候…用来度过一些不能耽误时间的早晨。
许砚谈再睁眼的时候,就是空姐温柔地叫醒他,让他在飞机降落阶段把窗子隔板升上去。
人已经进入了祖国领空许久,盘旋在榆安城市的上空。
在国外入学这么长时间,他唯一一次在校外娱乐的事,是跑去另一个州参加安妮海瑟薇的见面会。
票也难弄,托了好多关系花了不少钱搞到的,见到她以后又要连夜坐车回学校。
回来好多人都问他,但许砚谈就小气的什么都没说。
前后左右的粉丝都跟安妮拥抱,说上很多很肉麻的表白话。
可他只是要了一张白纸签名,报了岑芙的名字,然后像是与她聊天般的,解释了写这个名字的缘由。
[my girl is enchanted to meet you]
(我的女孩是你的粉丝 她为你着迷)
许砚谈的英语是美腔,再加上他本就散漫的低沉嗓音,又懒又卷着,这句话一出,排在他后面的两个女孩惊艳着面面相觑,很大方地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
许砚谈这次过来,先是抽了个岑芙上课的时候去医院看望了岑叔,然后马不停蹄地前往了这次的目的地。
刚下完一场潮湿的雨,林子里漫着清澈的气息,石阶路稍稍有些滑。
也是因为这些,今晨来寺庙里的老年人都少了很多。
他挂着单反相机,踏进了这座年代久远,香火旺盛的寺庙。
即便腿长,但许砚谈依旧老老实实一步步踏着千百层石阶往上走。
他环顾四周,总想在这陌生的地方寻求些什么带回去。
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仅是岑康发常来的地方,也是岑芙姓名诞生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岑康发和岑芙遇见了自己姑父。
据姑姑说,那天也是个下完雨的早晨。
许砚谈停住步伐,视线流连每一个角落。
他在想,十几年前的小岑芙,会蹲下看哪束小花,会摸哪尊石像,会以什么路线踏上石阶,陪自己爸爸祈福拜佛。
那是他还没有在她人生里出场的集数。
所以二十多岁的许砚谈,试图在这片空白的卷宗里,扯出些能浏览的色彩。
一大早也有不少人过来祈福,许砚谈上去进了寺里,看见很多人在领香跪拜祈福。
他站在原地,根据岑康发叙说的回忆拍了几个角落。
就在这会儿,有个大哥拍他的肩膀,很是热心肠的:“小伙子,你也拜拜菩萨,来都来了,这儿可是榆安最灵的寺了哦。”
后来,骆杭在电话里问他。
“所以你拜了么。”
“求了什么?”
“想不到啊,也能有让你这种人屈尊虔诚,想向佛祖祈求的东西。”
许砚谈坐在桌前,对着电脑里的论文,眯着眼转笔。
他什么都没回答,只是哼笑一声:“我说我拜了么?”
直到今年,他也没再回到那座寺庙还愿。
因为直到前阵子,他所祈求的。
一件落空,一件未卜。
不过,最近他确实打算回去了。
只要有一样如愿,就该回去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