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刚来直播间门的观众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会儿看着夏油杰暴打脑花、亲手将这个占了他身体的冒牌货挫骨扬灰的名场面,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能自已。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被咒力点燃的火焰包裹着的人影。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也依旧和大多数将死之人一样露出了恐惧又倾颓的表情。

下一秒，他整个人彻底被紫红色的火焰吞噬,彻底消散在了这世间门。

恰好一阵风吹过,连刚飘落下来的最后一丝烟尘也都消散殆尽、了无痕迹。

夏油杰心头蓦地一松,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包袱被彻底卸去了一般。

事情发展到现在，夏油杰也终于能够足够理智地看待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以及他所做的选择了。

夏油杰承认，自己当初的想法的确是有些偏激了。

在叛逃后的这十年中，夏油杰其实并非每时每刻都坚定地相信自己所追寻的真理和大义。

随着年龄和眼界的增长,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大义过于理想化，他也不是没有过弥漫和怀疑的时刻。

但是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也没有回头路。

所以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大义走下去，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谁想死后他还能有这样一番机缘,得以重新以另一种方式回到这个世界上。

他这才知道,他一路走来，除了自我的选择之外,也有外力的推动。

现在他终于将这个一直在暗中设计他、夺走他身体的“外在因素”解决了,夏油杰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

有点轻松，又有点怅然。

不过夏油杰能够明确一点就是,接下来他的人生将彻底由自己来主宰,不会再有任何外在因素的算计和干扰。

他会有很多时间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好的一面也好,阴暗面也好，他会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内心去思考，自己到底能够、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并非是孤身一人。

他的挚友,他的学生，还有他的后辈们，全都站在他一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上。

夏油杰笑了，一直以来笼罩在心头的浓雾和阴霾逐渐散开。

五条悟一手揽住夏油杰的肩膀：“杰，大仇得报，笑得很开心嘛。”

夏油杰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语气，轻轻挑眉。

紧接着夏油杰便注意到，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的眼眸中所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是很久很久没出现在自己脸上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夏油杰微微一怔，抬手碰了碰自己向上扬起的唇角，从记忆中翻出来了一个片段。

记得去年的时候，他对五条悟说，这个世界没法让他发自内心地笑。

而现在，他似乎又重新拥有了这个能力。——当然并不仅仅因为手刃敌人，还有很多别的原因，是一点点小触动逐渐堆积起来后的结果。悟肯定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所以才会用那样意有所指的语气调侃他。当时他靠在残垣断壁旁，正是夕阳西下的逢魔时刻，连天空都被残阳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他在彻底陷入无边黑暗中之前，倒映在眼底的，是天边那抹缓缓西沉的血红残阳。

而现在......

夏油杰仰头看向天空。

他们这一战，打了一整个晚上，此时已经是天空开始泛白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