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第2页)
发丝披散下来,明雪霁在恍惚中,怔怔地看他。
元贞也看着她。乌黑的头发落了一肩,她尖尖瘦瘦一张脸藏在发丝里,让他想起乌云遮住月亮,缝隙里透出淡淡的柔光。手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心底突地一荡,捏紧了簪子。
透明的琉璃簪子,廉价,简陋,像她从前的人生。元贞拿在手中:“你嫁给计延宗时,戴的也是这个吗?”
不是的。眼泪掉下来,明雪霁仰望着他。那时候,她戴的是母亲留下的簪子,簪头上一颗拇指大的珍珠,柔和的光。后来卖了,给计延宗买墨卷,他说文章亦有流行,要买最时新的墨卷来揣摩,才能写出考官中意的式样。
耳垂上一凉,元贞捏住了她的耳坠。手指上有茧子,摩擦着幼嫩的皮肤,明雪霁颤抖着,想躲,又像被什么压住了,动弹不得,看着他不甚熟练的,将那两只小小的琉璃坠子从耳洞里摘下来:“你那时候,戴的是这坠子?”
不是的,是母亲的珍珠坠子,后来也卖了,换了家里的米粮。
“你手上这些伤,也是一开始,就有的?”元贞握住了她的手。
微凉的手,却像火突然烫上来,明雪霁挣扎着想逃,又被他牢牢攥住。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划过,涩涩的触感从皮肤到心底,手指停在腕上,那块疤,红色的,扣子般大小,做饭时热油烫的。手指抚过手背,那条疤,上山砍柴时被斧头划的。明雪霁抖得厉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细细的无名指。
那块疤,在指根,指甲盖大小,黑色丑陋,凹凸不平。从前戴着母亲的戒指,后来戒指没了,她的孩子没了,唯一留下的,就只有这个丑陋的伤疤。
反反复复,一个没好,又新添一个,像她千疮百孔,任人宰割的前半生。
明雪霁说不出话,泪眼模糊中,看见元贞扬手,重重一摔。
啪!琉璃碎片四处飞溅,簪子坠子化成齑粉,元贞低头,他越来越近,现在不是他的阴影,而是他整个人,牢牢地罩住她:“想不想把你所受的耻辱,一一报复回来?”
想。太想了。颤抖着,哭泣着,声音含糊不清:“想,想。”
看见他突然放大的脸,刀锋般的唇停在她的上方,像漩涡,诱着她不断下坠,他声音低低:“那么,听我的,我帮你。”
他的气息突然变得很热,很烫,他靠得那么近,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撞进他的胸膛,绛纱袍的领口露出玄色中衣的边,压着银线,让人晕眩,混乱。明雪霁瘫软着,在墙和他围成的囚笼里,他薄薄的唇一动,气息压在她唇上:“衣服脱了。”
手拂过肩划过腰,停在裙襟,勾住衣带。明雪霁大口喘着气,不敢动,眼前泛着白光,漩涡越来越深,他带着薄茧的手探进去,隔着里衣,像在皮肤上烙下深刻的印。听他的,他帮她。但她需要,付出代价。是这种代价吗?
“别,求你,别,”抵抗着,用仅剩的勇气,“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别。”
“别?”他越来越低,唇几乎要蹭上她的,“为什么别?”
明雪霁又看见那个深深的酒窝,近得很,旋转着吸引着,也像漩涡:“害怕?羞耻?愧疚?”
害怕,羞耻,还有不知道对谁,不知道因为什么的愧疚,明雪霁想哭,哭不出来,看见酒窝忽地一旋,他冷冷吐出两个字:“狗屁。”
里衣上的手指勾了勾,打成活结的衣带开了,浅灰的裙蓦地松开一条窄线,露出内里佛青的裤,他的呼吸落下来,挨着耳朵,蹭着脖子:“计延宗这时候在干嘛?他有没有羞耻,有没有愧疚,有没有怕?”
没有。他怎么会有呢。有的话,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计延宗要你贤惠要你贞洁,那么他呢?”手还在向里,转过腰侧,滑向腰窝,那里,还有一条衣带,“他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挣扎着,分裂着,强烈的羞耻混杂着报复的欲,望,几乎要把明雪霁撕碎。瘫软无力地阻拦:“别。”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计延宗活得风生水起,”呼吸沿着她的脖颈向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喑哑,“你却活不下去?”
不知道。是她太蠢,是她太没用吧。脑子里乱得很,什么都想不清楚,能感觉到他的手停在腰窝,勾住仅剩的一条衣带。瘫软,颤栗,想要屈服,明雪霁喘,息着,看见他慢慢抬起的脸,他上来了,对着她的耳朵,薄薄的唇蹭在皮肤上:“因为计延宗不要脸,而你太要脸。”
手指一勾,那根衣带,也开了。明雪霁站不住,瘫软着滑下,又被他接住,他坚硬的臂膀横在她腰间:“贞洁廉耻,都是计延宗用来驯化你的,想要报复,先把这些狗屁统统扔掉。”
明雪霁软在他怀里,余光瞥见松开的裙,佛青的裤脚扎着带子,裹着白袜,他的手滑下去,握住踝骨:“想好了吗?”
想好了吗?不知道,说不出话,只是哀哀地看他。
他有片刻功夫转开了脸,旋即又转回来,抱起了她。
明雪霁浑浑噩噩,如在梦寐中,烛光摇晃着,在屏风后投下淡淡的影子,他慢慢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