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如她第一只喵

第48章 第 48 章(第3页)

 她瞪着眼睛抿着嘴唇,像护食的小兽:“时候不早了,快回去洗漱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她来了,今晚,是决计不可能留下了。计延宗顿了顿,带着晦涩不明的情绪,看向明雪霁:“簌簌。”

 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晌:“我走了。”

 迈步往外走,明素心紧紧跟在身后,示威似的来挽他的胳膊,计延宗甩开了,皱着眉头:“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余光瞥见房里空荡荡的,明雪霁居然已经回去了,她连送都不肯送他,是怕明素心吃醋吗?他知道她贤惠忍让,然而贤惠到这地步,又让他有些郁气。

 “英哥,”明素心紧张着,只是追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有点事。”计延宗随口敷衍着,忽地一愣。

 他想起来明雪霁跟从前比起来哪里不同了,她身上那股子缩手缩脚的怯劲儿没有了,虽然依旧是温柔沉默,但她眼里有光,姿态舒展,她现在,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做派了。

 难道是这些天里跟杨龄学礼仪的缘故?计延宗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没底,眼前再又闪过那片雪青色,让他忍不住想要回头,又被明素心拉住,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东大街那处房子我跟我爹说好了,这两天收拾完咱们就搬进去。”

 计延宗知道,她在等他奖励,可他没什么心思奖励,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英哥,”明素心停住步子,“我娘请大夫开了些补身助孕的药,你我都有,我已经让人煎好了,等回去就吃了吧。”

 计延宗心不在焉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补身助孕?难道她以为他不碰她,是身体不行?一下子恼怒到了极点:“你我房里的事,你也要跟你娘说吗?”

 明素心被他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分辩道:“你娘天天催我,今天早上还问我有没有怀上……”

 “什么你娘我娘?”计延宗打断她,脸上阴沉得能浸出水,“你嫁到计家,就是计家的媳妇,那就是你的娘亲,你一口一个你娘,可还有一点为人妇的本分?”

 明素心张口结舌,一个字也分辨不出来。

 计延宗折返身往书房去:“你爱吃药,就自己吃吧!”

 明素心哭着回房,桌上摆着请帖,周慕深邀他们夫妇两个明天游园赏桂花,她本来等着拿给计延宗看的,此时这洒金印着桂花的请帖安静地躺在桌上,就好像在嘲笑她无人问津的新婚,恨到了极点,拿起来嚓一下撕成了两半。

 明雪霁锁了院门房门,反反复复洗了许多遍,洗得皮肤都红透了开始发疼,这才停了手。

 一天也不想再看见计延宗,然而只要没和离,就不得不跟他周旋,真让人恶心透了。

 “夫人,”青岚换了一盆水过来,“那件雪青褙子其实已经洗好了,方才觉得翰林问得古怪,所以推说没洗好,现在要怎么办?”

 那件褙子,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什么计延宗一再问起?明雪霁思忖着:“收起来吧,以后不穿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奔波了一天明明很疲惫,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元贞一整天没消息了,他现在,怎么样?

 圆山陵园。

 士兵手执兵刃,密密匝匝将坟墓围了几圈,廖延下午就赶来了,此时极力劝着元贞:“王爷回去休息吧,此时夜深,国公不会再来。”

 元再思应该不会再来,但元持未必不会,虽然年轻,却是条阴险毒辣的蛇,就连这突然要迁坟的主张,也未必不是他撺掇的。元贞望着月亮光底下才刚翻新过的坟墓,一言不发。

 “王爷,”廖延劝了半天劝不动,想了想改了话题,“明夫人那边正在张罗茶叶铺子,还有那个红珠,快的话也许明天就能接回京里,明夫人诸事都不熟悉,怕是还得王爷亲自过问才行。”

 许久,元贞回过头,看他一眼。

 廖延暗自松一口气,趁热打铁:“如此明天就得下山一趟,若是休息不好引发头疾,只怕明夫人又要担心。”

 那站成一尊铁塔的人终于动了,元贞背着手慢慢走过,眼皮低垂:“少拿她来做借口!”

 带着凛凛的威压,廖延心里一紧,忙道:“是。”

 心里暗暗感叹,几时这个六亲不认的人,居然也有了挂牵?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

 第二天。

 明雪霁一大早跟着杨龄出门,将城中几间大的茶叶铺都转了转,又到几处市场打听了供货商,一天下来,对于进货价和售价粗粗有了数,又见各家铺子里货色参差不齐,像明孟元那样以次充好,货不对板的情况也不在少数,让她越发怀念当年母亲的铺子,那纤尘不染的一切。

 赶在下午回到别院,廖延也在,递过来一摞写满字的纸:“王爷命我整理了京畿附近所有大的茶叶供货商,还有掌柜、账房和大伙计的人选,情况都在这里头,明夫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是看中了哪些,告诉我就行,我让他们过来当面跟明夫人谈。”

 又道:“红珠被卖去了唐县,已经派了人去接,大约今明两天就能到。”

 明雪霁拿着那厚厚一摞纸,因为体谅她认字不多,里面写的都是简单的字句,大白话,鼻尖酸得厉害,他为她,实在考虑得很周到。

 “邵家的情况还在打听,海州远,派去的人还没传消息回来,明夫人再等等。”廖延又道。

 “好,我等着。”明雪霁郑重点头,福了一福,“谢谢廖长史,谢谢,王爷。”

 夜里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不断闪过那天分别时元贞突然阴沉的脸,已经两天了,陵园那边的事情可解决了?他的头疾还有没有发作?

 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这是怎么了,像这样为着非亲非故的男人辗转反侧实在太不应该,况且,她算什么。又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

 黑暗里突然有低沉的脚步,男子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