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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拊掌笑道:“好啊,我有公与、子远妙计,又何惧于这两个辽东匹夫!”




他又转头问道:“对了,那鲜卑支部的轲比能已死,是否当给那鲜卑的骞曼以助力,令其牵制并州的一支兵马?”




“此举不妥,”座中的审配开口回道,“乌桓各部实力相近,尚有彼此攻讦之可能,骞曼不同。”




“他本就是被并州军所恫吓而逃的,又见鲜卑单于步度根为乔并州所扶持,部落越发强盛,现有轲比能再身死并州军之手,早被吓破胆了。明公若敢给他请个敕封,他也敢明日就去上谷郡寻并州军请罪。”




审配这话虽说的不太好听,但袁绍一品他话中意思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确实是实情。




他道:“既然如此便不必管他了,让公孙伯圭将这支鲜卑支部收为己用便是。”




公孙瓒得了幽州牧之名后,大概不会错过这样一支好用的劳力。




而袁绍则是在这几项安排落定后,环顾了一圈在场的诸人,因己方谋士的靠谱,他总算是将先前羡慕乔琰有张辽这等助力的不快心情给平复了下去。




只是听着沮授、许攸和审配的谏言,袁绍又不免想到了在座中少了的一个人。




他心里泛起了嘀咕,田丰去并州刺探情况的时间也不短了,按理来说,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应当从并州方向送个来信回来才对,为何竟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




以田丰的机智,也不该出现什么刚到并州就被乔琰发现,而后被扣押起来的情况。




更不可能是他行事怠惰,懒于回信。




想着田丰总不能就这么消失了,袁绍盘算着,若再过半月还收不到他的消息,就让手下往并州去找找他。




若是田丰能听到袁绍的这番念叨,大概得将苦水给吐个干净了。




眼下这个失联的情况还真不能怪他。




被张牛角直接逮到了这个“未来心腹”的位置上,他平日里的工作与识字课都是小组作业,少有跟大量人员混杂在一起的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他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的随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更为麻烦的是,因张牛角有意让他往科学院去学习术算,在他被提拔上来的七日后,他就被张牛角塞了批复,打包送去乐平了。




乐平书院,是个相对来说进出自由的地方,但乐平科学院不是。




考虑到马钧这位研究武器的大发明家也在此地,乐平科学院是严格按照军营制度管理的。




田丰还没来得及观察此地的院墙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材质,就被此地的管事告知,这里住宿工作娱乐就餐的地方一样不缺,所以进出此地需要登记出去的目的和时间,且不能从科学院中携带任何东西外出。




他本着不引人怀疑的想法,决定暂时按捺住和下属见面的冲动,等在此地学完了珠算后,他再跟张牛角申请个一天的假期,到时候一股脑将这些情报都给传送出去。




但倒霉的田丰撞上了一件大事。




在他于此地按部就班学习珠算的第十九天,眼看着明天就可以“刑满释放”,乐平这里收到了一条消息。




因刘虞继任天子之事,长安宫殿旧址需要重新进行测绘,原洛阳灵台需在长安重建,登基的日期和流程也需要太史令及其属官协助,所以,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需要去长安开工。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必牵扯到田丰的,毕竟他是属于农具制作部门的,又不归太史令管辖。




可教导他学习珠算的人是任鸿。




若按照太史令下属官员的具体划分,她现在的官职应该叫做灵台丞。




这个官职的月俸按照大汉官职条令只有一百石,却是太史令下的头一号从属,可领“灵台待诏”四十多人,监管日月星气。




自乔琰为任鸿改名到如今已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她在乐平专心跟随马伦学习,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故而当马伦因冬日天气而偶感风寒后,这个去长安建设新灵台的工作就交给了任鸿。




骤然接到这样的要务,任鸿心中也是不免有点紧张的,于是她把自己能调度起来的人手都给带上了。




非要说的话,田丰在学习珠算的时候也没有拿出什么很惊人的表现,顶多就是按部就班而已。




但架不住……他这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学习。




所以任鸿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可以协助她工作的可造之材,直接跑去找张牛角借人去了。




田丰觉得,他在并州找工作的时候就不应该说,他是要在并州多赚钱,好将家人也给接到并州来。




以至于当任鸿给他慷慨地开出了三倍工钱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拒绝的理由。




他总不能说自己在马车上会犯晕吧?




乐平还有个华佗在呢!




无奈的田丰甚至没有机会告知袁绍,他已经从一个从冀州前往并州的卧底,直接卧底到长安去了。




袁绍大概也是想不到这一点的。




毕竟在田丰离开邺城之前,他们再怎么考虑到此番刺探情报中可能发生的意外,也绝没想到会有如今的状况。




这让他跟谁说理去!




偏偏按照并州人的评判逻辑,他这还得算是天降福运,得到了重用。




田丰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棉衣。




据说是出于此行长安人员衣着体面的考虑,连他也被分发到了一件。




他在农具生产部门的书籍中,看到了棉籽分离机器的一部分构件和弹棉弓的图样,可惜没能见到棉花的种植之处。




但他就算看到了也没用,反正他的消息又没法传送回去。




只是当田丰感受着这件棉衣的保暖防寒能力的时候,他心中不免为冀州那头又忧心了几分。




他想的倒不是并州在这种防寒之物的影响下,能在冬日多保存出多少人力,而是另一个同样严肃的问题。




在往日的认知之中,北方环境下的交战,往往不会在冬日发生。




即便是有的话,攻守双方也处在同样的恶劣环境困扰之下。




但现在并州有了这等丝毫不讲道理的防寒之物,岂不是意味着,除了武器上的差异之外,又多了另外一个影响因素。




他不由望着马车露出一线透气窗扇的方向发起了呆,总觉得自己此番探查的责任越来越重大。




所幸他此时这种异样的表现并未被人留意到。




这间不小的车厢内坐着十数个人,也包括了任鸿。




她此时全部心神都用在回顾马伦教导她的知识上了,哪里还会去留意田丰的举动。




想到她们抵达长安之后不久,乔琰也会到来,她便不免又紧张了几分。




她既要证明老师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教会她的东西,足能让她以灵台丞的身份行走在人前,而非是貂蝉女官,又想证明,彼时乔琰对她那句“鸿羽不低飞”的寄望,也已在渐渐落到实处。




而她此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既然乔琰布置下来了这个差事,她就必须替她完成。




按理来说,往年的年号大多是出于天子的想法改的,尤其是新皇登基之后的那个年号。




可奇怪的是,在乔琰前往幽州居庸关前,她朝着乐平这边送来了一条消息。




她说,她希望以太史令观星推衍所得的说法,说服刘虞定年号为——




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