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333(二更+53w营养液加更) 建……(第3页)





如果非要担心于此事的话,要么在井上加盖,要么直接往秦岭之前的地下水库取水。




其二就是棉花。




并州、凉州、幽州和司隶的民众可以凭借此地的户籍,每人限购一件棉衣所需的棉花,以二十枚五铢钱一份购买。




正如乔琰在向着兖州那边所提出的交易条件中所说的那样,只出售棉衣所需的棉花,实际上是对民众购买门槛的降低。




毕竟穿不下了的废旧衣物,原本的冬衣,捡漏的布料,都可以变成用来包裹棉衣的存在。




益州、荆州、豫州的颍川和扬州,因这些地方的气候相对和暖些,在棉花的价格上会上浮五枚五铢钱,为确保北方能优先购置到此物。




这天气的影响迫在眉睫,眼见相距最近的洛阳都出现了民众为抢购棉花而排起长龙的景象,曹操再怎么觉得这棉衣的交易混上了书籍的买卖不靠谱,都不得不让人重新往并州走一趟,来谈妥这笔买卖。




甚至这次除了依然被派遣前来的曹昂外,曹操都没将曹洪再给派过来,而是让陈宫随同曹昂走了一趟。




“我本以为,孟德兄在得知我从袁本初手中抢来了田元皓之后,应该不会敢把你陈公台给派遣过来才对。”乔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朝着到访的两人看去。




临冬的凉意已在院中的青竹上凝结了一层白霜,倒是这屋中因铺设了地暖的缘故,还让人只觉像是在春夏之交。




陈宫若有所思地朝着地面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了乔琰的脸上,“我想我同田元皓的情况应当不同吧。”




“当然不同,”乔琰笑了笑,“对自己人我一向是很宽容的,对陈公台你这等聪明又不为我所用的人,我就得拿出秋风扫落叶的精神了。”




“比如说——我得先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当日我同子脩说,我可以接受卖书给兖州的同时随书赠送棉花,但如今这个条件……得稍微换一换。”




不等陈宫发问,已听乔琰慢条斯理地回道:“过时不侯的原则,我想陈公台是个有决断的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语气里的胜券在握让陈宫意识到,这绝不是一笔好谈的交易。




毕竟,在刚从与袁绍的交易中得手后,乔琰显然更是清楚各方势力所能被拿捏住的底线。




当被乔琰称为“新交易品”的二号书籍出现在陈宫面前之时,他更是脸色一变再变。




这本书的杀伤力,竟丝毫也不逊色于在乐平月报上刊登袁绍扣押田丰的家人之事!




若是此物大量流入兖州地界,这个冬衣他们就真是为人作嫁了!




他张嘴欲辩驳这交易品,却见乔琰已树了根手指在面前,“陈公台,我想孟德兄让你来走一趟总不是希望你再度空手而回,而后让人来跑第三趟的,你的砍价最好是深思一些后再说。”




陈宫静静地看着乔琰好一会儿,将对方目光中的不容辩驳看得相当分明。




这才开口说道:“二号书籍只能占据这次兜售书籍的三成。”




他本以为还需要再经历一番拉扯,却听到乔琰像是丝毫没有经历过什么思考的时间便回道:“成交。”




陈宫:“……?”




“没听清楚我的回答吗?”乔琰说道,“我说,成交。我有我的底线,不能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谈条件却不付出任何的代价,但这世上还有一条底线,叫做生命。”




冬日将至,拖不得了。




她没有打算将人逼迫到绝路上。




“二号书籍还没有印刷完成,会在明年元月书籍完工后再送到,赠品棉花和一号书籍会先抵达兖州,这些发售的过程我会让我的人来操作,否则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我希望兖州和豫州这边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是当然。”陈宫一边回她,一边在想着,他是不是应当对这位在半边天下执掌风云的大司马重新刷新一番认知。




前几年间曹操和乔琰也曾经做过棉衣的生意,当时的单棉花价格是一石米一件棉衣的棉花,今年这卖书送棉花的操作,兖州这边都已经做好了被她宰上一笔的准备,却获知乔琰只是打算将定价放在三十五枚五铢钱的价格。




虽比长安朝廷统辖之地的价格贵,但远比这旱灾之年的米价便宜太多了!




他们若能对那二号书籍造成的影响力做出一定的限制,便不算亏!




乔琰说生命是她的底线这件事,显然也并不是一句随便说的话。




她有在每年元月初一打造压胜钱给自己下属的习惯,在这几年间对外界来说也不算是个秘密了。




而在这建安四年的元月初一到来的这日,出现在她身居各地的下属手中的压胜钱,居然是一枚鹤衔独活草的图案。




这图腾意在——




天灾之年,各地又有各自的疫症之毒,万望各位珍重己身,以待明日。




在达成开疆拓土的成果之前,先让自己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可即便有这样的祝福在,从建安三年尾声就已病重的荀爽还是在建安四年的元月撒手人寰,享年六十八岁。




“纵然知道这个寿数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其实已接近七十高寿了,慈明先生早年间避居于汉滨又拖垮了身子,能活到今年已属不易,但还是觉得,目睹着这些长者离世,实在是令人心中酸楚。”




乔琰在乐平令人为荀爽举办了大葬,并邀其学子到来送葬。




按照荀爽的要求,他的尸体会葬于太行山上。




毕竟平生已漂泊,何必非要魂归故里。




乔琰望着漫山身着白衣的荀氏门生,不无感慨地朝着戏志才说出了上面的那段话。




事实上,荀爽何止是活到今年已属不易,他甚至还比他在历史上活的年头多了五年。




而这五年的时间里有三年的时间他都在乐平书院中著书立说、教书育人,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安度晚年。




在他临死前,唯一的遗憾也只剩下了一件事。




昔年他的女儿死了丈夫,荀爽希望他的女儿改嫁,将她许给了同乡之人,然而荀采想为亡夫守节,在出嫁之日避开了看守自杀身亡,只留下了“尸还阴”三个字,要将尸体还给她丈夫阴瑜所在的阴家。




这成为了荀爽永不能弥补的痛苦。




在这位老先生临死前,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临死之前的头脑清明,他看着乔琰站在他的病床前,示意她遣退了下属,问道:“君侯可否应允我一件事。”




“我昔年遵循于古礼,只觉唯礼不可废,余者皆可变通,且可为之让步,此念及至还于洛阳也未曾变更过。然董卓之乱,礼崩乐坏,大汉朝廷几乎不存,百姓生于水火,我方知沉疴守旧之礼无有用处,不过加速时局昏乱而已。\




他阖目休息了许久,几乎是在呼吸几不可闻之间,方才听到他对着乔琰说道:“我不知君侯想做什么,或许说我也不愿去深究了。世道唯有能者可平,君侯心有底线,我无所虑。”




“我望以君侯为榜样,让天下之父母不再逼迫于婚嫁之事,也让天下的女子知道……并非只有为前夫守节这一种活法。”




“……我对不起阿采,总得做出一点弥补之事。”




而他留给乔琰的遗产,是劝说一部分本想离去的弟子继续留在乐平就读,而一些本已不必再行研读深造之人,又多因要为师长守灵,同样选择留在乐平。




这其中或许有因循守旧之辈,却也必定会有可用之才。




这部分人才的筛选,就交给戏志才来做了。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荀慈明生前有此等名望,死为汉臣,又有君侯为他操持身后之事,或许终有一日还能令其典籍著作通行于四海,也当死而无憾了。”戏志才缓缓踱步在乔琰身侧回道。




说到这里,他忽而驻足在了原地,仰头朝着空中看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君侯,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




这太行山上的冬风凛冽,将山中白幡吹得窸窣作响。




乔琰伸手接住了一缕从指尖流转而过的冷风,目光中已恢复到了一片沉静之色,“风起于青萍之末,时局将变啊。”




这建安四年,注定了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时候!




建安四年元月,豫州沛国内乱,刘备戍守于此地的官员被扣押,在沛国豪强的牵头下,倒戈向了曹操。




这出邺城朝廷内部的地盘所属权变更,已经够让袁绍觉得窝火了,偏偏因为去岁年末的一出人质交换,让他在这等不利的局面下还不能对曹操发出任何的声讨。




何况曹操需要对此付出什么责任?




难道要怪他恰好出生在沛国,和当地的豪强在早年间就有些私交吗?




还是要怪他在这个冬日对新并入地界上的豫州陈郡和汝南郡的民生庶务处理得恰到好处?




刘备在名义上也只是徐州牧而已,理当不包括豫州的地界。




但这显然并不是这一年的结束,而仅仅是一个开端。




建安四年二月初六,张懿所统领的徐州南部势力,越过了淮河界限进攻北岸,对着刘备发动了来势汹汹的攻袭!:,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