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355(二更+1w作者收藏加更) 神……(第3页)





“相比于作风有似于匪寇的山越,高高在上的扬州世家,于吉此人既有名士风范又算平易近人,以至于成了吴会间有似于神仙的存在。”




想到昔年乔琰对于黄巾势力的剿灭和理论驳斥,张昭猜测她是很不喜欢于吉这样的存在的。




不过此刻从乔琰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她对于此人的态度。




见她颔首示意自己说下去,张昭便接着说道:“另外一位在扬州地界上多有盛名的神仙居士名为左慈,此人乃是扬州庐江郡人士,多年间行游于江北,自号乌角先生。听闻其明晓五经六甲,兼通星纬之道,有神通异能,可惜我也并未亲眼见过。”




“据说在庐江曾经有贵客设宴,宴席之上有人说还缺一松江鲈鱼,左慈便当场索要了一只铜盘装水,就地垂钓钓出了鲈鱼,随后又变出了益州的生姜作为调料。又有人曾经与之结怨,意图将其拿下,却见其遁入了墙壁之中不见了踪影。”




“如果说于吉的本事我还能从昔年张角的举动中看出一二,这位左慈倒是……”




乔琰接话道:“你觉得他像是个方外之人?”




张昭摇了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实在像是有些神通。”




乔琰笑道:“可惜这大多也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虽然现今还没有魔术这等明确的说法,但左慈显然是个中好手。




“神仙谶纬之学,阴阳律历之说,看似颇有个中妙处,然我只信日月运转之间的必然规律,而非是这等无中生有的花招。”




“替我传一道指令下去吧。”




乔琰垂眸沉思了片刻,想到这些被记载在史书上的方士大多能和化学牵连在一处,或许有能用到他们的地方,便并不打算对其下死手诛杀,而是打算先给他们寻个去处。




她朝着已将笔墨放置于面前的张昭说道:“令人告知于吉、左慈——扬州之地,往日远于朝堂,而今不然,自江陵至丹徒,舟行之速不过两日功夫,迟早令此地再非囚徒远放,山高民劲之所。我给他们二人限期三日,若我再于扬州地界上听闻此二人消息,立斩不赦,若其愿意南下而走,我还可为其出一份路费。”




“万望他们,好自为之。”




张昭迟疑着落笔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有些想对乔琰发问,若按照她这般来说的话,会否让这些方士好手前来戏耍于她,若是让他们得手的话,难保会对乔琰的威名有损。




可眼看乔琰这般笃定的样子,想到她在徐州扬州两地战事中做出的种种表现,张昭又觉得还是先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再说。




那于吉倒是真在见到这条消息后消失得很快。




他原本擅长的也就是和张角一般用售卖符水这样的方法包装自己,并未比别人多长一个脑袋,若是乔琰真要用硬办法来把他砍了,就像她当年无所顾忌地对上张角等人的情况一样,他是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的。




山越,乔琰说杀就杀;吴郡世家,乔琰说流放就流放。




难道他就会有所例外吗?




与其去尝试跟一个绝对不信此道的人宣传道法,落个身首异处的结果,还不如赶紧领了路费走人。




乔琰给他们提供的也确实不是一条斩尽杀绝的路子。




南下实际上是很适合于吉这样的道士的。




南边的交州刺史张津就是个标准的道教信徒,甚至让其下属都必须戴着红头巾和他一起诵念道法,于吉若是到了他的地盘上,必定能够得到一番热情的款待。




所以他当即就收拾好了包裹,打着南下传道的由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但另外一位被乔琰勒令离开扬州的左慈,就没有那么听话了。




他已打定了主意,非要给乔琰一个好看!




像是左慈这等习惯于将人骗得团团转的,虽觉得乔琰表现出的强势,若真是打定了主意要杀他,他还真不一定跑得掉,还是打算先找回个场子来。




起码也得先打击掉乔琰的自信,这才能让他维持住自己这神仙中人的体面。




于是才在那告示对外张贴出去不久,他就宣称将会于乔琰在富春江边的酒楼上会面,以真正的神仙之术证明,要想将他从扬州境内驱逐,势必要遭到上天的惩罚。




才来扬州不久的司马朗和刚当上扬州刺史的张昭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完成了对扬州的平定,居然还会面对这样的麻烦。




可乔琰却好像丝毫也没被这样的挑衅所影响,照常处理着扬州地界上的拜帖,直到在两日后来到了那酒楼之前。




此地早在昨日就已经处在了重兵把守的状态,又在此刻随着乔琰的下令全数退去,变成了空无一人的状态。




围观的群众都只能远远看着那座被清场了的酒楼,只恨不能长一双千里眼,以便看清这其中即将发生的交锋。




乔琰抵达后不久,他们便看见那江流之上正有一根竹竿由远而近地漂浮而来,竹竿之上依稀立着个灰衣白发的道人,手中拿着另外的一根竹竿。




随着那身影渐近,他们更是清楚地看到,此人当真就是只靠着这两根竹竿便稳稳当当地站立在水上,有如乘着一艘小船一般抵达了岸边。




在他行到乔琰面前的时候,端的是一派广袖风流的神仙做派。




“劳大司马久等,不如我等上楼一叙?”




他抬了抬手,想到乔琰还让人对着酒楼做出看守,预防他做出了什么花招,左慈便只觉好笑。




人人都说乔琰乃是执掌风云的人物,却也有此等胆怯的时候。




在他此番发起邀约的时候,她的目光还依然停留在他所乘坐的竹竿上,未曾立刻挪动脚步,像是已经因为他的出场方式惊了一跳。




但还没等左慈对此表现做出什么评价,他又忽见乔琰的脸上露出了个微妙的笑意,“原来乌角先生也喜欢做些先声夺人之事,那真是和我算是同道中人了。我也有一份惊喜想要送与你。”




乔琰伸手朝着那酒楼指了指,说道:“我这人本就不太爱登楼,听闻隐士高人喜欢幕天席地而坐,更不打算在那楼中与会。原本我还有些不信此言,但看您连船帆都不用,就用竹子渡江,只觉传言不假。那我就可以放心一试了。”




她手还未收回,忽然打出了一个响指。




左慈本还觉得她在玩些故弄玄虚的花招。




然而就在那响指声音结束的一瞬间,一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骤然从那酒楼的方向传了过来。




就在左慈的面前,那原本还用青砖砌成的小楼毫无征兆地炸裂了开来,伴随着烧灼的火光和令人耳膜震动的巨大声响,险些惊得他拔腿就跑。




若非是他试图维持住形象的本能让他还依然将腿牢牢地扎在地上,他此刻早已如那些围观群众一般倒退到数十步外去了。




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的场面啊……




在这个并未挪动开任何一点距离的视野中,那本还临江而立的二楼小楼,只是须臾的工夫而已,便已彻底坍塌了下去,只有冲天的烟尘和被抛掷飞溅出来的石块证明着其绝非是个偷工减料的存在。




烟尘还未消散,轰鸣声响也仿佛尤在耳畔回响,乔琰的声音又已传入了左慈的耳中:




“乌角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了。弹指间灰飞烟灭,此方有神仙本色,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