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你管这叫谋士?千里江风
423. 423(二更+加更) 王朝末路……(第2页)
他能怎么办?
在这样劣势到极致的处境下,他只能选择逃亡。
无论城外的包围是否难以突破,他若是继续选择守在这城墙之下,只会成为在敌方攻城之时的第一个牺牲品!
眼看已无迟疑的时间门,袁绍甚至顾不得跟戍守于此地的士卒做出一星半点的解释,便已拖着那条受伤的腿翻身上马,朝着那邺城之内单独建出的宫城方向疾奔而去。
外城是保不住了,宫城倒是还能作为短暂拦截的屏障。
何况,如非必要的话,袁绍还不打算丢掉刘辩这个再好不过的棋子。
然而让袁绍格外头疼且烦躁的是,当他以这等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刘辩面前的时候,对方直接拔出了天子剑,便朝着他砍了过来。
但刘辩在深宫之中多年,未有什么历练身手的机会,又哪里有可能在这样的一出中对袁绍造成什么损伤。
反倒是因袁绍那把尤自染血的长剑格挡,令刘辩当即往后踉跄退出了一步,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陛下——”袁绍一字一顿地开口,目光中带上了一份冷意,“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这是在做什么?这不是如你所见吗?”刘辩昂着脖子回道,“朕恨你欺我太甚!眼下竟落到了这般田地。”
刘辩的神情因头冠之上的十二旒遮挡,令人一时之间门难以看个分明,但他语气之中的愤懑倒是能让袁绍听个清楚。
这邺城周遭的城防情况必然已经有人告知到了刘辩这里。
被送去敌军之中的刺杀之人到底有无得手也已不必说了。
最后的反击机会被人轻松压灭,刘辩的天子之路也便走到了尽头,所以他当然要怨!
怨恨袁绍为何无法令他摆脱眼下的处境,反而加剧了他此刻的性命之危。
可他心中苦闷,还有伤势在身的袁绍同样苦闷!
他只觉自己脑海之中的最后一根弦,都快要因为刘辩这突如其来的行径给崩裂开来了。
他怒喝道:“我骗你?若非念及陛下昔年在董卓面前战战兢兢,毫无一点皇室风度,我又何必担心让您去行这等刺杀举动之时会露馅在乔琰面前,转而让死士押解着陈琳去见她?”
此时邺城将破,袁绍应付刘辩的最后一点耐心也已经彻底告罄。
眼见刘辩还要问责于他,将难以抗衡乔琰的过错推诿到他的身上,袁绍还应付他做什么!
“又若非陛下并无治国之才,何必将冀青二州政事处理与士人招募之事都交托在我手中!这大汉天子的脸面难道真的是由乔琰给践踏下去的吗?”
“你!”刘辩的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
可数年身居皇位却并无过多实权的经历,让他的心性在这数年之间门并未有太多的成长。
面对着袁绍在此刻对他这出劈头盖脸的指责,他竟然在一时之间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当做出何种回复。
那把本是他打算用来斩杀袁绍以泄愤的长剑,在他又往后退出了一步之时松手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当啷的响声,也让他如梦初醒一般神情一变。
他忽然急冲上前了两步,意图握住袁绍的手,眼见袁绍躲了过去,他连忙问道:“大将军,这已不是我们互相追究的时候了,现在邺城将破,我等到底该当如何应付?”
乔琰攻入城中之时,谁知会不会就是他的身死时刻。
但刘辩登基是比乔琰早了七年,他的年纪却比乔琰还小两岁。
这还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他绝舍不得就这么死去!
可袁绍已在刘辩方才的表现中判断出,就算他此刻带着刘辩一并离开,他们也绝不可能再做到困境之中相互扶持,图谋再起。
这位大汉的皇帝只会成为拖累他的存在。
那么,与其让刘辩再因哪一出打击而在背后捅他一刀,还不如再不管什么汉室或是大雍,直接带着自己的下属杀出城去,奔走至于边陲之地,起码先保全自己的性命再说!
袁绍是这么想的,也当即将其付诸了行动。
他只是在转身快步离去的时候又朝着刘辩丢下了一句话,“陛下还是尽快寻个地方藏起来吧,记得将冠冕朝服都给脱了,说不定还能趁着混乱的局面逃出去。臣就此告退了!”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音量已到了几不可闻的状态。
袁绍的近卫甚至还对着刘辩拦了一拦,这才快步追上了袁绍的脚步。
刘辩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惶恐之色。
他被袁绍给放弃了?
那现在到底还有谁能对他做出什么有效的庇护?
为他传递消息的小黄门更是在此时朝着他送来了一个天塌地陷的消息。
邺城的外城墙被攻破了!
那么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的骑兵当即冲入了城中。
“陛下!他们在城中喊着,入城之后严禁烧杀抢掠之举,尽快擒拿所有反贼……”
顾虑刘辩听到反贼二字是否会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那小黄门焦虑万分地说道:“他们还说,搜捕到陛下和袁大将军的便是首功!”
“首功……”刘辩在原地踱步了一圈,只恨不得自己能在此刻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邺城之外,可恨他想得挺美,人却依然还在原地。
他不知道袁绍方才匆匆离去后到底能否逃亡成功,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他一把拽住了这小黄门,说道:“快,协助朕一道躲藏起来。”
当皇帝当到了他这个份上,已实属是个可悲之事。
但保命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全部头脑,让他暂时无暇顾及此事。
他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庇护之所。
而当这位汉室皇帝用最为窝囊的方式藏匿起来的时候,另一头的大雍天子也在近卫的护持之下策马入城。
城头点燃的烈火因油被烧尽的情况,已是渐渐熄灭了下去。
当乔琰抬头看去,便见那本还得算是王都的城门之上一片斑驳。
一抹残灰自那邺城二字的牌匾之上吹落了下来,正落在了她下意识摊开的掌心之上,仿佛是这汉室的星火终究在此刻只剩下了一点残骸。
也正是覆亡在她的手中。
但这份对汉室末路的同情早在她选择登基之前就已彻底消退了下去,此时也着实不必多说。
还是先将刘辩和袁绍捉拿到手再说。
不过当她行入城中不久便听后头有人策马疾驰而来,喊出的正是“陛下留步”四字。
她转头就见王粲一脸严肃地赶来,在行到近处之时缓了口气,方才说道:“微臣有一事要启奏。”
乔琰挑了挑眉头。
这好像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位颇得乔琰信任的才子,在投效于她麾下的这几年里,没少替她处理文书之职,也算是见惯了风雨的。
想想就连那封申讨邺城朝廷的檄文都是出自于王粲之手,他也就更不像是会因为等闲之事而急眼之人。
乔琰与他退到一边,避开了周遭的耳目,便听王粲说道:“陛下先前未曾纡尊降贵前去见陈孔璋,乃是对的。”
他方才得了乔琰的命令去见陈琳之时,发觉那几位邺城来使的表现不对。
王粲是何其敏锐之人,他清楚地看到,来人眼见是他前来而非乔琰之时,脸上暗藏的失落之色里赫然夹杂着几分凶戾之气,出于警觉的想法,当即让人将他们擒拿了下来。
这一抓还真抓出了问题来!
“这些人的身上都在靠近我军之时被搜寻过,并未藏匿有武器,可那捆绑着陈孔璋的绳索之中和他的发簪却是带毒的利器,实是用心险恶至极!”
王粲简直要被邺城的这群人给气死了。
他们怀揣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倘若陛下真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是出于对人才的看重这才来见这被作为献礼的才子,却在这等情形下遭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杀,那会是何等以怨报德之事!
更何况,在这天下行将一统,王业将定,百姓也能得以安居乐业的重要关头,倘若乔琰出现了什么意外,谁知道这天下之间门是否会重新陷入动乱的局面!
凉州的羌人、塞北的鲜卑、辽东的乌桓所臣服的也都是由乔琰所统领的大雍,而不是那所谓有着四百年积威的大汉,要是这些四境边陲之地再行叛逆,无疑是要让眼下的局势更加火上浇油。
他们此前连冀州青州内部都未必能够治理妥当,甚至一度让乱贼重新打着黄巾余党的名义复起,凭什么认为,他们能够肩挑天下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