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教训 他该吃个教训了

“出事了?哪出事了?”




车间内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牛亮先看了周小梅和夏芍一眼,才说:“木匠房那边出事了……”




话还没说完,周小梅就站了起来,“你说哪?木匠房?”




“对,我刚从那边路过,看到木匠房外面围了一圈人,血刺呼啦的……”




还血刺呼啦的,周小梅脸刷一下白了,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




夏芍倒还算镇定,把手里刚掰了一块的面包放下,也跟着出了车间。




后面男工女工跟了一大堆。小张怀着孕,本不该凑这些热闹,想想也擦擦眼泪,坠在最后。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木匠房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一大群在外面围观的。人圈里一片凌乱,地上散落着各种木料、工具,还有不少血迹,被脚印踩得乱七八糟。




“流这么多血,伤得不轻吧?”




“可不是,手指头都断了半截。刚才我就看了一眼,哎呀妈呀把我吓的。”




“手指头都断了?那可得赶紧送医院……”




周小梅只听了两句,差点没昏过去,赶紧拽住一个人,,“谁?谁手指头断了?是不是我家曹德柱?”




夏芍站在人群外面,脚步也有瞬间的迟滞。




“我没事。”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陈寄北。




夏芍刷地转回头,发现男人就站在她身后,衣袖、手上虽然有些血迹,人却是好好的。




她松了口气,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男人却没答,只是望着她,“你来之前,就没问问出事的是谁?”




夏芍一愣。




刚才周小梅跑得急,连带着她也跟出来了,还真没来得及问。




见她发怔,陈寄北冷沉的神色微有缓和,正要说什么,何二立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我、我听说木匠房这边出事了,寄北你没、没事吧。”




一见到他,陈寄北刚有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甚至比刚刚更沉。




何二立没注意,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遍,“还好还好,你没事。那到底是谁出事了?”




这又是个连问都没问清楚就跑过来的。




陈寄北望着他,眼神意味不明,,好半晌才道:“马小宝昨晚被人砍成重伤,在医院抢救。有人来单位通知我师父,我师父正在锯木料,没留神把手切了。。”




“马小宝被人砍成重伤了?”何二立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震惊马四全受伤,还是马小宝重伤。




夏芍心里也是一沉。




陈寄北神色不太对,她不得不怀疑,马小宝被人砍成重伤是不是跟书中那件事有关。




正想着,就见陈寄北沉沉看了何二立一眼,“二立,郑大奎死了。”




夏芍心一跳,何二立更是瞪大了双眼,“你、你说什么?大奎死了???”




实在无法接受,他甚至笑了声,“寄北你诓我的吧?”




陈寄北没笑,只是沉眸望着他。




渐渐地,何二立脸上的笑变得比哭还难看,“真……真死了?”




“死了。”陈寄北说,“他打牌赢了太多钱,被于小伟砍死了。”




“被于小伟砍死了?”何二立愣愣重复着,突然转头往单位大门跑。




陈寄北没拦他,就那么看着他跑远,等看不到人影了,才垂下眸。




夏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想来不会太平静。




前几天还跟何二立一起蹲在公安局里的人,今天却一死一重伤,要是何二立也去了……




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马四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围在外面的人群渐渐散开,不时议论着从两人身边走过。陈寄北沉默了半晌,才复又抬眸,问夏芍:“没吓到吧?”




“没有。”夏芍下意识摇头。




想想刚才听说木匠房出事时的心慌,和得知正大奎死亡后的心颤,她又点点头,“有点。”




下一秒,男人大手覆上了她的,温热的,干燥的,带着点薄茧的。




这可是保守的六十年代,两口子出门都不敢挨着走。附近这么多人,他竟然来握她的手!




夏芍难掩吃惊,陈寄北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举动。




像被烫到般,他赶紧缩手,脸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烦躁的神色。




可只一瞬,眼前又浮现夏芍急急跑来时唇角凌乱的发丝,带着点惊慌茫然四顾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又覆了回去,还在夏芍手上捏了捏,像是安抚。




这下夏芍是真意外了,不过也只一下,男人又飞快放开了手。




陈寄北别开视线,像在掩饰什么,“都敢一个人跑来东北嫁人,你还会害怕?”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嘲讽的语气又来了。




夏芍很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感觉错了,那一下根本不是安抚。




果然男人顿了顿,低声,“谢谢。”




夏芍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何二立的事。




谢谢她没嫌他的朋友麻烦,谢谢她愿意拉何二立一把,没让他陷入危险。




陈寄北这人一贯冷着脸,刚才又问她怕不怕,又捏她的手,不会是知道朋友差点出事,自己吓到了吧?




夏芍狐疑地打量过去,陈寄北却已经望向了单位大门。




“二立这个人其实不坏,当初我刚来单位,下大雨别人都走了,只有他从木匠房路过,停下帮我收东西。旁人在背后说我,也是他跟人打了一架,差点被单位处分。”




这些夏芍也知道,何二立最大的问题是自制力差,没吃过什么苦,人也就没什么上进心。




你要真让他干点坏事,他还未必敢,不然刚才听说郑大奎出事脸也不会那么白。




夏芍想了想,“他也是刚开始赌/博,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能长记性。”




陈寄北没说什么,看看四周,“这边乱,你回去上班吧。”




这边是挺乱的,不过回去后大家也未必有心情上班。马四全是单位少有的七级工,出这种事本就叫人唏嘘,何况单位还死了个郑大奎,一整天各种小道消息就没断过。




周小梅丈夫是马四全的徒弟,传消息最多的就是她。




现在人人心里都有事,既然她知道,众人也暂时放下跟她的隔阂。




“问清楚了,是郑大奎他们组局打牌,马小宝还有那个杀人的于小伟都在。郑大奎手气好,下半夜就赢了六十多块,把小钱留在桌上,兜里揣着大钱要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