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今天这雨下的比依萍找她爸...)(第3页)


陈子轻没进病房,他在门口看了眼几天没见的贝斯手,回头给了鼓手一个眼神。




鼓手起身跟他去不远处,听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不是突然,老大生前养着乐队,没有他,乐队撑不到今天,所以他一走,阿蒙就开始消极自暴自弃。”鼓手说。




陈子轻心想,看来鼓手不知道贝斯手跟前主唱的关系。




贝斯手之所以一蹶不振,不是乐队不行了,是他的主唱不在了。




“对不住,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你是学生,睡眠很重要。” 鼓手摸口袋掏烟,想到是医院就把烟盒塞回去,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信了这孩子是灵媒师的说法。阿蒙出事,他第一反应就是联系这孩子,想通过对方招来老大的魂,让老大鼓励阿蒙。




“没关系,我能理解。” 陈子轻偷瞥迟帘。




迟帘在刷手机,一副根本不在乎他跟谁说话的样子。




陈子轻趁着迟帘逞强的功夫快速走进病房,在阿蒙耳边悄声说:“方主唱在等你去看他。”




被屏蔽了。




陈子轻换一句:“那次你醉酒,是我给你下了药,我故意的。”




阿蒙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一串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是耐心消失殆尽的迟帘,他刷个手机,页面就他妈没动过。




不等迟帘催促,陈子轻就直起身出去,对鼓手说:“你们要轮流看着他。”




鼓手沧桑地抹了把脸:“我们会的。”




陈子轻欲言又止,耳边炸出迟帘的声音:“自杀就像嫖||娼,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气氛猝然一沉。




陈子轻冲脸色难看的乐队三人回了个抱歉的眼神,他握住迟帘的手臂:“那你可以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而且那说法也不对,不是一点劝回来的希望都没有。”




迟帘临时变了性子,他出奇得安静,注意力都在握上来的那只手上。




鼓手见他们要走,心里盘算阿蒙有没有跟小孩提起狂欢活动投票的事,脚步已经追了上去,一路追着他们到电梯口。




陈子轻会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鼓手抓了抓满头小辫:“九月18号晚上七点,揽金会举办狂欢活动,你去吗?”




接着就补充:“那天是周六。”




陈子轻想了想:“乐队要表演拉票,我就去。”




鼓手看了眼他身边的富家小子。




陈子轻领会到鼓手的意思:“我会带上的。”




听了个全程的迟帘:“……”




顾知之都不用问他的意见?他这么没话语权跟决定权?




谁给顾知之的底气?




迟帘抓住握他手臂的那只手,一把拨开。




陈子轻没及时哄迟帘,他对鼓手说:“阿蒙醒了,麻烦告诉我一声,他要是愿意去看方主唱了,务必通知我。”




鼓手送他们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前,他确定富家小子冷冰冰地瞪了过来。




小孩那男朋友占有欲还挺强。




因为陈子轻半夜去医院看阿蒙的事,迟帘看什么都不爽,家里家外释放冷气。




陈子轻给迟帘买了个派大星小玩具,屁股后面能吹泡泡。




迟帘站在陈子轻让他站的位置,被泡泡糊了一脸,他跟个傻逼一样反应过来:“顾知之!”




“多好看啊。”陈子轻把拍好的照片对着他。




迟帘的视线还没挪到照片上,怒气就不听劝地跑了:“那不是因为老子长得好?”




照片里的他鼻尖上顶着个彩色泡泡,双眼闭在一起,唇角翘着,一脸幸福到现在就可以死去的表情。




迟帘不自在地拧起眉头,偏开了脸:“顾知之,你为什么老给我这种小玩意?”




陈子轻关掉派大星:“我看到了,觉得好玩,就想买给你。”




潜台词是,我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你。




迟帘是这么认为的,他阅读理解满分,还能错?




顾知之绝对在网上买了情感课程,他但凡把三分之一的心思花在学习上,何至于笨成那样。




迟帘学老班把手一背,严厉道:“顾同学,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陈子轻看他这姿态,抽抽嘴:“有奖惩制度吗?”




“你想玩多花?”迟帘说,“题做的好送你一个迟帘,做的不好送你一个会咬人的迟帘?”




陈子轻一脸单纯:“可以吗?”




迟帘摆出比他更单纯的表情:“你觉得呢?”




陈子轻思考状:“我觉得可以。”




迟帘幼稚地张嘴去咬他,他没动。




“……操。”迟帘在真的咬到陈子轻前一个急刹车,他觉得自己棋输一着,一掌打飞了派大星,“从今天开始计时,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




陈子轻赶紧写作业去了。




周三的时候,阿蒙醒了,他给陈子轻发语音:放学来看我。




陈子轻这天迎来了开学至今首次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刻,意料之中的没回答上来。




很简单的题,他不会。




数学老师没为难他,但是班里隐约生出了点细碎声音。




开后门进的学校,太菜了,一班平均成绩被拽下去兜都兜不住,看来校草在学校给他讲题只是随便讲讲,私下并没有在辅导他写作业,两人关系也就那样。




他再次被渐渐孤立,但没和哪个同学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冲突。




直到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班里有人打架,讲台遭殃,讲台并排的课桌被撞倒在地,桌兜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陈子轻上厕所回教室,发现平时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学霸们反常地围在一起。




然后就听见了熟悉的茶语。




“哥哥~我拧不开水,你能帮我拧开吗?”




“哥哥~~~”




“哥哥~你送我回家,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哥哥~你女朋友人缘好好哦,那么多的异性跟她玩,不像我,笨死了,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他的笔记出现在一个男生手上,对方正在和另一个男生夸张地夹着声音,照着他笔记上的茶言茶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搭配着来。




陈子轻走进去,大家都朝他看过来,眼神各有不同,没有哪道是为他抱不平的。




他走过讲台,停在自己倒地的课桌旁边,对拿着他笔记的男生说:“你刚才读错了,结尾有个‘呢’。”




纠正错误的样子,像在挑衅。




那男生脸上没光,什么也没说就把笔记丢到了楼下。




陈子轻快步走到窗台往下看,笔记本躺在地上,他回头时脸色不太好:“你这是高空抛物。”




男生肆无忌惮地拍拍手,一副“是又怎样,你去找老师告状去呗”的嚣张嘴脸。




陈子轻没冲动,他在先把课桌扶起来,还是先下楼捡笔记之间摇摆了一两秒,选择后者,笔记对他很重要,不能丢了。




就在陈子轻要出去的时候,迟帘跟孟一堃回来了。




他余光一瞥停在教室门口的迟帘,快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已经发红。




这变化让旁观的学生反应不过来,他们眼睁睁看他跑到教室后门,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再就是迟帘从前门进来,抬脚踹向那个来不及遮掩嚣张表情的男生。




班里鸦雀无声。




孟一堃拦住要踹第二下的迟帘,低声说:“先搞清楚情况。”




迟帘踹了才说:“没看他要哭了吗?”




他要哭了,一定是别人的错。




孟一堃瞠目结舌,哥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班里其他人没听清那句话,也没从迟帘踹人的举动中嗅出名堂,毕竟顾知之跟迟帘各方面相差太大,联系不到一起去。




只有孟一堃眼底布满沉重之色,最不想看到的一种走向还是出现了,他得去找另外两个发小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劝住迟帘,悬崖勒马。




“诶,阿帘,你去哪?”




“你把顾知之的课桌跟书本收拾了,其他的等老子回来再算账,亲自算。”迟帘一阵风似的跑出教室。




老天爷都在凑热闹,下雨了,溜达的学生陆续跑进教学楼。




青春疼痛的氛围渲染了起来。




迟帘跟个傻逼一样在学校里到处找人,他一栋教学楼一栋教学楼地找,最终在操场后面的阶梯教学楼里找到了人。




真他妈能跑。




跑这儿来了,抱着什么蹲在楼道里。




迟帘臭美打理的头发成落汤鸡,他把贴在额头的湿发抓在脑后,眼睛好似进了雨水,刺痛了,泛着点红色。




“顾知之!”




少年颀长的身影被雨水冲刷,他在雨里低吼:“你看到我了还不过来?”




陈子轻头都没有抬一下。




迟帘穿过雨幕走进楼道,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的发顶,头上身上的雨水啪嗒啪嗒往下滴落:“你怪我没对外放话你是我的人,谁欺负你就是跟我作对?”




“顾知之,那是小学生才……”




迟帘无意识地放缓语气:“你是成年人,基本的自保应变能力都没有?”




“学校只是个小社会,你就被欺负成这样子,你到了大社会怎么出人头地,你奶奶不还在家盼着你当大老板?”




陈子轻的视线落在迟帘滴水的库管上面:“我没有怪你一句。”




迟帘粗喘道:“那你看到我在前门,你不往我那跑,你去后门干什么?”




陈子轻松开怀抱的双臂,露出怀里的笔记本:“我的笔记被人读了。”




迟帘伸手去拿了,粗略地翻了翻,额角乱跳起来:“这种东西需要做笔记?做了就做了,还往学校里带,你心怎么这么大?”




陈子轻终于抬头:“你这叫受害者有罪论。”




迟帘看到了他的眼睛,气息一顿:“你没罪,我有罪,我罪大恶极。”




陈子轻再次把头垂了下去。




“就他妈知道在我面前横,别人把你课桌撞倒了,也没见你放个屁。”




迟帘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还有,你在学校受了委屈不会跟我说?非要我主动问是吧,我不问,你就不说,死也不说。”




行,你赢了,以后老子都主动问你。




楼道外雨声不断,楼道里湿漉漉的,像少年人一不留神就泛滥的情感。




迟帘身上还在滴水,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蹲着不起来的人:“陪你演半天偶像剧了,丢死人了,能回教室了吗?”




陈子轻没怎么淋到雨,他把笔记本放进裤腰里贴着肚皮:“我脚麻。”




“上课了知道吗,我陪你在这。”迟帘暴躁地蹲下来,在看清他更红的眼睛时,大脑嗡一下,“顾知之,别装了,就算你把学校哭倒我都不会,”




迟帘像突然失去语言能力,他维持往后说的动态,看眼跟前的人眨了眨眼,一滴泪滚了下来。




就那么一滴,




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年少青春这碗酒里。




“啪”




渐起了一点涟漪,却引发了山河倒塌的轰隆巨响。




迟帘捂住心口,从蹲着变成躺倒。




陈子轻错愕不已,不是,真有心脏病啊?他赶紧凑过去:“迟帘?迟帘!”




迟帘在心脏抽痛带来的晕眩里死死瞪着触手可及的人,他发白的唇和脸,衬得双眼深黑得有些瘆得慌。




“顾知之,你害我……”




迟帘反复说:“顾知之,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陈子轻情急之下把他背了起来:“先别说话,我背你去医务室,你搂着我脖子。”




迟帘双脚太长拖着地面。




缓一会就好了,搞这么煽情,当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




靠,那他不就是女主角,他不要。




迟帘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别闹了,你怎么自己走嘛,我多担心啊。”陈子轻人已经走进了雨里。




迟帘噎了噎:“顾知之,你心机真重。”




陈子轻扭头,迟帘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伸头,有点凉的唇擦到了他的脸。




雨停了,风停了,心跳要爆了。




迟帘愣怔片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老子的初吻!”




陈子轻耳朵都要聋了:“没亲到嘴,不算。”




迟帘情绪失控:“什么不算,怎么不算,亲脸不是亲?”




陈子轻默默地把他往上背了背。




迟帘将脑袋躲进他脖子里,脸红得快要滴血,嗓音瓮声瓮气,每个字都黏在喉咙里,有股子想要被人抚||摸的傲娇。




“顾知之,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跟你搞基的。”




“我只喜欢漂亮妹妹。”




“我绝对不会跟你搞基。”




“绝对不会。”




迟帘恶狠狠地扯下陈子轻的一根眼睫毛,他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听见迟帘问:“亲脸真的不算初吻?”




“算。”陈子轻回他。




为了能继续更新维护本站内容,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