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我也喜欢他...)(第2页)


谢浮在床头看了几页金融方便的杂志电子稿, 脑子里的那根神经很快就躁郁起来, 他侧低头看熟睡的人:“我提你那个前男友提多了,真的会让你加深印象?”




“那可怎么办。”




谢浮把书放柜子上,他站起来,脚踩着床小范围地踱步片刻。




床被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踩下去,发出让人聒噪的声响,躺上面的人也随着他的走动,一下一下地颠起来,落回去。




他停在睡得很沉的人旁边,冰冷冷地说:“你不是该烦吗,你该烦的,老婆。”




“我再提几次,提到你烦了,我就不提了。”




谢浮扫了眼手上的勒痕:“真累。”




他躺回去,握住身边人挨着他的那条腿,拿在自己身上,勾住细瘦脚踝上的老旧红绳。




猛然一扯。




睡梦中的人被红绳勒得发疼,脚挣扎着蹬起来,没蹬开钳制就渐渐沉睡。




谢浮摸他腕骨,忽而一笑:“我给你买个脚链。”




没多久,陈子轻早上起来看见脚上的红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条链子,他拨了拨,跳下床去客厅阳台:“谢浮,你怎么突然送我链子?”




“喜欢吗?”谢浮挂掉电话转身,“你老公给你设计的。”




陈子轻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按理说他谈不上喜不喜欢,可他垂头看脚链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喜欢的。




“你还会设计啊。”陈子轻说。




谢浮的口吻云淡风轻:“不多会点,怎么送你浪漫。”




陈子轻抓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




谢浮走到爱做偶像剧梦和纯爱梦,做作又满嘴假话的人面前:“怎么不穿鞋?”




“忘了。”陈子轻要回房去找鞋,谢浮就已经将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踩在地上,将拖鞋踢给他,对他说,“穿吧。”




陈子轻穿上去,脚丫子被温暖包围,他跟在谢浮后面去房间:“你连情话都学了啊。”




谢浮疑惑:“这还需要学?”




用心在网上苦研情感指南做笔记的陈子轻把嘴一撇:“我那个红绳子呢。”




谢浮说:“在书房。”




陈子轻看他的背影:“还以为你扔了。”




谢浮诧异地回头,神色有几分不悦:“你是不是没睡醒,我怎么会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扔你的东西。”




那么蠢的自降评分行为,他为什么要做,顾知之竟然质疑他的智商。




陈子轻表达歉意:“是我误会你了。”




红绳是原主的,戴着玩的吧,他刚这么想,对应的信息就被激发了出来。




【你戴红绳会把校服裤腿卷边,露出那条红勾|引班草,可你不白,红绳戴着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陈子轻:“……”那不戴就不戴了吧。




最近没节日,陈子轻只能随便挑个乡下不忙的时间打给奶奶。




老人得知他什么都清楚,半天都没声音。




陈子轻坐在教室,别人还没来,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耐心地劝着:“奶奶,医学一直在进步,我们一定要积极治疗。”




顾奶奶冷不丁地说:“那是一笔很大的费用,越往后花的钱越多,你和谢家小子非亲非故,你们只是同学朋友关系,你在他家借助一个学期可以说是他父母喜欢你,好心收留你,这跟他出钱出力给你奶奶治病不是一个级别。”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是我求他帮忙的,我求了好几次呢,我担心你的身体,我不想没有奶奶。”




顾奶奶的疑虑顿时消失,她叹气:“傻孩子,人都会有那一遭。”




“那奶奶晚一点好不好。”陈子轻扣桌上的笔记本,要说他和原主奶奶有多深的亲情那是真没有,可谢浮说要为老人提供医院和更好的医疗,他怎么可能不接受,那不就相当于见死不救。




陈子轻说:“我想奶奶看到我大学毕业,上班赚钱。职场比学校复杂多了,到时候奶奶要是不在了,我被人欺负了,有困难了就没人可以找了。”




顾奶奶想训斥孙子不要这么弱懦,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有困难了就解决,自己解决不好再找人帮忙。




但她明白,孙子只是想要奶奶。




“行吧,奶奶会好好治病。”顾奶奶望着家里的几间小破屋,“医院已经找好了吗?”




陈子轻说:“我发个信息问一下谢同学。”




他一个信息过去,谢浮很快就回: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陈子轻把话重复给奶奶听:“都准备好了。”




“那就等奶奶芋头都挖了,晒些芋头干带去学校给你。”顾奶奶咳嗽着去村里溜达,“你吃完了,奶奶估计就出院了。”




陈子轻抓抓头:“奶奶,有个事我瞒了你,我没住宿舍,我和谢同学住在校外的公寓。”




不等老人质问,陈子轻飞快地说:“我付房租的,房租比住宿费便宜,谢同学开车去学校要经过我的学校后门,我能坐他的顺风车,他有阿姨烧饭,我还能偶尔蹭一碗,最重要的是学习上我可以找他请教,虽然他和我不是一个专业,但他会得特别多,社交方面也能从他身上学到经验,我一合计比住校划算才那么选的。”




顾奶奶一寻思:“那确实划算。”




陈子轻松口气。




顾奶奶说:“谢家小子不像迟家小子那么浮躁,但那种家族出身的大少爷都有脾气,你尽量忍让。”




“我知道的。”陈子轻给谢浮发信息说房租的事,不然奶奶来了会穿帮,老人家应该是要在公寓陪他几天才去医院。




周末,陈子轻跟谢浮回家吃饭,听他说他们正在交往。




桌上气氛的变化陈子轻没留意,他有点走神,关于谢浮没发朋友圈公开这件事,他没问。




谢浮可能是又有了新想法,要等什么日子,随他去了。




陈子轻想着,凭谢浮的城府,出柜并将他介绍给朋友们必定不是一时冲动鲁莽,那必然是在准备妥当,能背负后果的前提下进行。




所以他还是少想点吧,想多了就不轻松了。




毕竟每段爱情的评审员是他本人,要他自己觉得甜。他主攻甜甜蜜蜜,尽量减少偏题的几率。




陈子轻的思绪被哭声惊散,他不解地偷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谢浮妈妈,她在哭。




啊,怎么哭了,去年他跟谢浮假谈,谢浮妈妈不是接受得挺好的吗。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个重要信息,当时是谢浮为了掩护发小就说服爸妈配合他演戏。




谢浮妈妈所谓的接受良好也是假的,都是戏。




陈子轻决定不管不问,谁公开出柜谁善后,他不操这个心。




不过谢浮怎么不提前回来摊牌,非要他在场,等会挨打的时候他不光跑不掉,八成还要拿大头。




陈子轻正要偷偷踢谢浮一脚,对面的谢母就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他懵了。




谢浮皱皱眉,将母亲怀里的爱人剥出来。




谢母不在意儿子的独占举动,她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一滴滴地掉。




陈子轻这会儿不懵了,改成惊吓了,他无措地站起来:“阿姨,你别一直哭啊。”




“没事不用担心,阿姨只是激动。”谢母接过先生递的纸巾擦脸和眼睛,平息了点内心,“小顾,你要跟我家谢浮好好的,好一辈子。”




陈子轻反应不过来。




谢母盯着他,像是在耐心地等他的回复。




陈子轻干巴巴地“噢”了一声:“阿姨,我去年在飞机上说的话,现在我再说一遍,我……”




“你们要不了小孩,我记得,没有忘记。”谢母好像更年轻了,小姑娘似的,“我们家谢浮不需要承担香火的责任,谢家家大业大,他爸的兄弟多,让他们分担去。”




接着就说:“小顾,别叫阿姨了。”




陈子轻有点惊悚:“那,那我叫,叫什么?”




谢母笑道:“叫妈。”




陈子轻迅速瞥向谢浮和谢浮他爸,父子俩都在看他,相似的轮廓,一个眼含深情的笑意,一个是和蔼中带着寄予厚望。




他再瞥谢浮妈妈,一家三口都看着他,这感觉形容不出来。




“妈。”陈子轻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喊。




“诶!”谢母东张西望,那股子喜悦无处安放,“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做点什么庆祝呢。”




谢母叫来家里的所有佣人,涨工资发珠宝,他们齐声祝贺少爷跟准少夫人。




陈子轻怎么都没想到只是来吃个饭就成了准少夫人,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眼前的画面比去年更离谱,这次还不是为了助力儿子帮发小而演戏,谢家竟然真的这么开明,和邻居迟家完全相反。




都不像豪门了。




况且别说豪门,大多普通家庭也做不到这样。




独生子是同性恋,做父母的不但没阻拦,还如此的热切,像是生怕儿子的同性恋人跑了。




陈子轻一顿饭吃得稀里糊涂,他一避开两位长辈就拉着谢浮去外面:“谢浮,你爸妈……” 脑子没问题吧。




谢浮沿着别墅前的路走:“他们计划办个宴会邀请名流权贵,正式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




陈子轻脚下一个踉跄,怎么有种做父母的比儿子还疯的感觉。儿子只是发朋友圈,父母都要开宴会了。




谢浮牵他的手:“他们那么做,是希望他们的态度能让你今后在我的圈子能自由自主,不至于拘谨自卑,或者被人贬低看人眼色。”




陈子轻安静下来,他受不起这种待遇,他在做任务,只能陪谢浮走一程,早晚都会分散。




“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出柜,股市声誉什么的,”陈子轻边走边说,“都会受影响的吧。”




谢浮扣着老婆手指放进自己的风衣口袋:“会受影响。”




陈子轻用被风吹得眯起来的眼睛看他。




谢浮不在意地笑笑:“用能力和收益补回来就行。”




陈子轻说:“你都想好了。”




谢浮倏地停住:“老公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子轻竖着耳朵听。




“其实我并非被你掰弯,我的性向是天生的,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半出柜。”谢浮轻飘飘地说,“半出柜的意思是,我的父母知道。”




陈子轻有种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受:“那你当年出柜,你父母是怎么对你的?”




谢浮挑眉:“当然是和现在一样。”




陈子轻不是很信:“一样啊?”




“一模一样。”谢浮带着他往前走,那是一条宽敞平坦的路,“我父母尊重我的选择,不强迫不约束,我家没有家规,我的一切都是我做主,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可以不要。”




陈子轻想着谢浮就是他同类,他的雷达竟然没扫到丁点信号:“迟帘说你喜欢卡哇伊萝莉。”




谢浮轻啧:“提你那个蠢前男友干什么。”




陈子轻放在他风衣口袋里的手动了动,被他扣得更紧。




谢浮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不让我说他蠢?”




陈子轻第一次从谢浮口中听到他用“蠢”形容迟帘,与其说气愤,不如或是奇怪。陈子轻问道:“你做了什么,他不知道,所以你觉得他蠢?”




谢浮的话里没有胜利者的嘲讽,只有陈述事实:“我能做什么,我说他蠢,是因为他在我的提醒叮嘱下依旧我行我素,空有一腔热血和说得好听的赤诚热枕,不谋划不谨慎不深思熟虑,躲在‘我还是小孩,所以我不能选择我的未来,我无能为力’的壳子里自我安慰完就继续及时行乐,太不成熟,根本没想去强大自身背起他想要的东西,他的失败是必然的后果,复盘每一步都是自寻死路,他该庆幸他爸妈没有伤害你,否则那就等于是他带给你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