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茶艺速成班

陈子轻意识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京市的一家医院里了,他没多久就又陷入昏迷。()




“444,”




?西西特提醒您《任务又失败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系统:“你的两个标注任务,都只检测到你吐血那一刻之前的数据。”




陈子轻绷着的那根弦一松:“噢噢……这样啊……这么人性化了吗……我都不习惯了……”




不用做日常了,结束了。




吐血前他只收过一次警告,表现挺好的。标注2能否成功,取决于标注1长久以来的质量评估,他没问题的,肯定没问题。




身体的状态每况愈下,陈子轻想找个角落慢慢死去,谁也不给看。




他不愿意让那三人守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呼吸和心跳,他也不愿意死前一刻见到的是他们那一张张痛苦不堪的脸。




要不……自杀吧。




陈子轻想到这就恨不得赶紧付诸行动,他打算选一个不破坏公物,不妨碍别人的方式。




割腕太疼了,跳楼的话,医院的窗户是封着的,陈子轻想了又想,最终决定找系统买药。




有种药能让他达成目的,售价五万。




原来死这么贵啊。




陈子轻咬牙买了药,吃了,可事情的发展不在他预料中。他竟然没死成,他只是睡了一觉,人还在被前任们势力包围的医院,生死都在他们的监控中。




这个结果让他意识到,他必须要走架构师的设定,不能自己安排自己的结局。




而架构师的设定,估计就是他不想看到的那个局面,一个不少的送他离开。




药白买了,积分白花了,陈子轻只能卧床等待死亡,等待感情线的终点到来。




“444,你是知道这个结果的吧,药没用。”陈子轻闻着消毒水混合的其他气味,“我的积分本来就不多。”




系统:“让你花积分买教训,长个记性。”




陈子轻:“……”




长记性了,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他什么也不做了。









陈子轻下不来床了,他的虚弱是从骨子里往外渗透的,那是无论多先进的医学科技都束手无策的虚弱。




死神降临,阎王敲门,活着的人牺牲一切都只是徒劳




陈子轻在这病房呆了不知几天,三个前任一个都不在他的床边看守,甚至都不在他清醒的时候现身露面,全避着躲着。




恐怕是他一昏睡,他们就过来,一起或者轮流。




有哭的,也有静静坐着,站着的。




陈子轻精神萎靡,他们想跟他告别就要快点了,不然来不及。




虽然官方小助手没向他发来登出传送通知,但他的直觉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提醒他,那个时间将近了。




病房里总有一医护人员和道士大师进进出出,医学搅和着法术,勾勒出了命运交响曲,色调大




()悲。




陈子轻一边做着各种检查,一边体会着生命的逝去。他问监护系统要歌听。




放的是《好日子》。




陈子轻听得整个脑袋都嗡嗡的,那股子伤感有所转移,他说:“我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架构师给我安排的病吗?”




系统:“这个区人各有命,不能改动他人的必死之局,否则就要承接对应的命盘。”




陈子轻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前尘往事,心跳漏了一拍,随后是失去平衡的紊乱跳动,他用力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系统:“祷告吧。”




“我祷告了,我第九个遗愿的后半段到关键阶段了呢。”




陈子轻记得他的苍蝇柜里有四个加油烟花礼包,他使用了一个。




那烟花在他脑中绽放,拼凑成了“加油”二字。




很俗,很美,很短暂,也很绚烂。




他以此鼓励快要前往下一段旅途的自己,鼓励这段旅途中未完的他们。









一天晚上,陈子轻被抬上私人飞机,漂洋过海来到国外,进入庞大的医疗基地。




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奇迹出现。




陈志轻在病床上昏昏沉沉了不知多久,他见到了三个前任里的其中一。




季易燃还是那张脸,那副眉眼,那个体格身形,一身严冷笔挺的深色西装三件套,领带束紧,皮鞋锃亮,唇色冷峻地抿着。




他像是刚从一场重要的会议上下来,指间残留翻阅过文件的气味。




但他靠近病床的那一瞬间,身体里就没有征兆地蔓延出了一股强烈汹涌,又难以形容的窒息。




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无形的溺水,他不挣扎,他沉在水底,随时都会溺亡。




陈子轻由着季易燃坐在病床边,伸手抚摸他的眼角眉梢,和他消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




季易燃喉头渗着积压的腥甜,他吃力地牵动肺腑:“是不是,”




停顿半晌,他才无比艰涩地开口:“你给季常林画续命符,”




“不是。”陈子轻断断续续地呼吸着,“是我修改了别人的命盘,别人本该承受的,我来承受了。”




季易燃没问改的是谁的命盘,他握住挚爱的手放在唇边,很长时间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泛白的手指关节,打破了他的伪装。




陈子轻控制着自己的心绪:“你们一天天的都在谋划什么,现在才跟我打照面。”




“别给我扎针喝药,请道长做法了,我自身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你们也不会不……”




忽然就有微弱的哽声传入他耳中,他不往后说了。




男人的哽声渐渐清晰,渐渐变大,他哭了出来,哭得整个宽厚肩背大幅度的起伏,眼泪打湿了爱人的手。




陈子轻不知所措:“易燃……”




季易燃痛苦又绝望的低低哭着,他全然没了大家族家主和集团操控者该有的魄力与从容。









失去方向,




失去目标,




前方的平坦大路断了,天也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陈子轻的指骨潮湿,季易燃的泪水从他指尖滑落,滴在床被上印出水花,他蜷了蜷手指,所以是他要死了,三人挨个进来和他告别吗?




三人这次不抢了,都不愿意做第一个,逃避害怕。




不知道最后是用什么法子排出了顺序。




陈子轻心说,不是一起进来就好,三双悲痛的眼睛同时落在他脸上的份量让他吃不消。




这么想着,季易燃就放下他的手,弯腰把冰凉咸涩的唇贴在他眉心,停了一会就直起身离开了病房。




总是挺拔的背脊被天意压弯了,脚步踉跄,背影落魄颓然,瘸了的左腿随着走动,一下一下拖在地面上,腿的主人毫无掩盖它缺陷的心思。




因为心疼它的人,快要不在了。




季易燃离开后,谢浮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进来。他穿的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介于少年感和成熟之间的清爽干净,没打领带,没特意梳理发丝,浑身上下都是随意而松弛的味道。




如果忽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眼底激烈叫嚣的痛楚,倒确实像是来探病的普通朋友。




谢浮没坐下来,他俯身,停在一个略显礼貌的距离,声调如常,只是气息里裹着浓重的苦味和腥味,不知进来前咀嚼过多少药片,嘴里是不是都破烂了。




“突然就吐血了,突然就病倒了,突然就无药可医了。”




陈子轻望着他。




眼睛被捂住,有指腹摩挲他垂下来的眼角,头顶响起谢浮的自言自语。




“赚再多钱,权势再大,有什么用。”




谢浮若有似无地短促一笑:“没有用。”




陈子轻的睫毛在他没有温度的掌心里煽动,犹如一对就要失去生命力的蝴蝶翅膀。




有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耳旁,伴随一声:“我料到了。”




他睁了睁双眼。




谢浮叹息:“料到了和发生在眼前,是有差的,两者隔着一条沟壑。”




那是多大的沟壑,能把整个世界都吞没进去。




谢浮一直捂着床上人的眼睛,他不看,也不让对方看他。




他们四目相视,并不能让他在这个情况下产生一丝一毫的涟漪波动,只有毁天灭地的自我厌弃,和死气沉沉。




“你不属于这里,你早晚都要走。”




“现在,你真的要走了。”




“要去哪?”




“或者说,要回哪。”




“不能说。”




“还会不会再见?”




“也不能说。”




陈子轻听着谢浮的自语,他几次艰难地吞咽唾沫,手心里渗出虚汗,背上也有,他的病服湿了。




谢浮的衣服上没有混乱的烟酒味,只有他熟悉的雪松沉香,一缕一缕地钻进他的呼吸,融进他的五脏六腑。




他感觉到捂着他眼睛的那只手开始发抖,从轻微到剧烈




只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那抖动的弧度传染给了他,




他也抖了起来。




“那你能说什么?”




“不是要为难你,




你知道的,我不舍得为难你。”




谢浮忽而笑出了声音:“算了。”




眼睛上的手拿开了,陈子轻的眼前是一片阴影,有颤抖的触感落在他眼皮上面。




陈子轻勉强回过神来的时候,谢浮已经离去,病房门口出院了迟帘的身影。




迟帘还是那次爬山的休闲服,他就没换过,衣服裤子都皱巴巴的,和他的人一样,变成被咸味浸泡过的白菜叶。




他每往病床方向走一步,给人的感觉都像是在被削肉剔骨。




“我最后一个来和你告别,要是你有什么忘了和他们说的,可以和我说。”




迟帘停在距离病房几步远的位置,他下巴上有青渣,眼框充血,碎发凌乱,全身都是浓到呛人的烟草味和烈酒味。




陈子轻的精气神接近尾声,他轻轻摇头,靠毅力强撑着给迟帘争取时间。




“没有要说的了吗。”迟帘败将一般耷拉着脑袋,无形的战马死在他脚边,他再也拿不起长枪,身上那套破烂的盔甲被他剥下来,露出伤残流血的皮肉筋骨。




“不去爬山就好了,不去江边吹风就好了。”




那是太过幼稚又天真的想法,不愿意面对现实。




迟帘蹲下来,双手抱住脑袋,憔悴的面颊深深埋进僵硬的臂弯里:“到底是怎么了?查又查,查不出来,做法,做法也找不出你撞邪的迹象。”




陈子轻费力找到语言能力:“我不是病了,也不是撞邪。”说完这句,他就没了力气。




“那是什么?”




迟帘猛然从臂弯里抬起头,抬起一张淌着水痕的脸:“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他摇晃着站起身,脚步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你不能和我们中的哪个有情感瓜葛,我们三个就互相监督互相约束,我们甚至在防着你,生怕你什么时候一时大意受了谁的迷惑,踏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