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第2页)

    再加上别的人都没个吱声的,她们就更不敢了。

    陈子轻表示理解,在外头自保是第一。他吃掉菜瓜就把火腿肠的封口咬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个时期的火腿肠好像比他印象里的好吃多了。

    含肉量很高。

    陈子轻细细品了品,的确特别好吃,特别香。火腿肠比常规的要粗一点,皮是全红的,里面的肉不是他熟悉的那种鲜红,价格八成不便宜。

    系统:“两块四一根。”

    陈子轻目瞪口呆,火腿肠竟然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越卖越便宜啊。

    也越卖越不好吃。

    陈子轻小口小口吃火腿肠,吃掉一半就停了,他把剩下的给梁津川:“哥哥,给你火……”

    “腿肠”两个字卡在了嗓子里。

    哥哥将腿上的网兜向里面放了放,大概是想把他的火腿肠给我吃。

    陈子轻无语。

    梁津川拿过他手里的半根火腿肠:“被你啃的,全是你的牙印。”

    字里行间似乎透着嫌弃。

    周围人群里冒出起哄声,是性格开放的人在带气氛。

    “快吃吧,你弟弟特地留给你的。”“吃弟弟的口水有什么关系。”

    在一连串的笑声里,梁津川剥下火腿肠皮,沿着齿痕咬一口,他牙关张合,慢慢地咀嚼着。

    陈子轻用眼神询问:好不好吃?

    梁津川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把外面的皮都啃一遍,我就会觉得好吃。”

    陈子轻:“……”那多脏啊。

    梁津川被国内外的小黄书重塑了性观点,看起来是会要他把两只脚踩上去,夹着搓的样子。

    陈子轻惊悚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而且想法一出来,他布鞋里的脚丫子蜷了蜷,脚心仿佛都黏上了,就和当时在厕所里操累过的双手一个样。

    梁津川的粘液有很多,滑溜溜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什么病。

    啊呀。

    陈子轻捂脸抹几l下,扭头看窗外风景。

    .

    下午有个站停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人下车走动。

    站台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陈子轻站在不那么闹哄哄的地方,看旁边铁轨一路延伸出去。

    日光迷人眼。

    陈子轻掐着腰扭扭:“津川,时间过得好慢啊。”

    梁津川双手抄进口袋,他的发顶被解放帽压着,眉眼拢在帽檐阴影里。

    陈子轻叹气:“我感觉坐了很久了,结果才只有四个

    小时,连零头都没坐到,解下来的二十多个小时咋办呢,我腿不长都酸……”

    梁津川听着他的碎碎叨叨:“不如你长翅膀飞。”

    陈子轻傻掉。

    梁津川凝望一处:“像它一样。”

    陈子轻顺着梁津川的目光望去:“我又不是蝴蝶。”

    梁津川斜他一眼:“那你啰嗦?”

    陈子轻嘴角往下一耷拉:“你嫌我啰嗦了。”

    梁津川冷声:“别发骚。”

    陈子轻瞪大眼睛。

    梁津川忽地抬手,略显温柔地拨了拨他软趴趴的刘海:“回车上去。”

    “你先回,我再透透气。”陈子轻说。

    梁津川走后没一会,那三个年轻女人里的其中一个买了红烧鸡腿来找他,给他一个鸡腿。

    “弟弟,你要跟你哥哥去哪?”

    陈子轻乖乖的样子:“首城。”

    年轻女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是一个地方下,没机会再见了。

    “你哥哥有相好的不?”她不死心地问。

    陈子轻说:“有的。”

    年轻女人笑了:“没有才不正常,你哥哥那么帅。”

    那就不遗憾了,释然了,本来就无缘无份,在不在一个地方下都一个样。

    .

    三个年轻女人在傍晚下车,换了几l个男的坐,他们都不认识,却跟老熟人似的,全程嗑瓜子吹牛逼开黄腔。

    上半夜的尾巴上,对面又换了人,一个西装男上来就开始讲鬼故事。

    西装男捋了捋油亮的中分头,眉飞色舞地道:“说起来已经是八几l年的事了,我跟几l个朋友搭伙去南宁做生意,一起上了一辆火车。”

    他感叹:“你们也知道的,那年头人是真的多啊。”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比现在还多吗?”

    “多!”西装男咂嘴,“我也不记得当时是到了哪一站,列车员让我们把窗户打开,火车一进站,就有很多跳着担子的农民从窗户外面往车里爬,啧啧……那叫一个乱啊,车厢里的人挤得最后站都站不下。”

    还是那年轻声音:“不就跟我们这个时候一样吗。”

    西装男很不满:“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那年轻人他爹听得正起劲,当即给他一个板栗子,老好人地笑着催西装男:“说说说,别管我家这死孩子。”

    西装男清清嗓子:“等到了夜里头,大家都困了,那些站着的人就在地上铺个麻袋,直接躺地上就睡了,可走道就那么点地方,没地方睡的人就只能睡到别人的座位下面。”

    “不还是和我们现在……”年轻人他爹捂住他嘴巴,不让他继续插嘴。

    “等到了夜里,车上就出怪事了,”西装男得意扫了一眼众人,“你们猜发生了什么怪事?”

    “我们哪知道啊!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讲吧!”有人迫不及待地喊。

    “呵呵……”西装男故作神秘地说

    道,“那天夜里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就隐隐约约的看见我对面位置的窗户慢慢的开了,有个老太婆正从外面往里面爬。()”

    我开始还以为火车又是到站了,可再一看却发现火车是开着的,那个老太婆为什么会在车窗外面??()_[(()”

    “最诡异的是,那个座位上的乘客并没有睡觉,可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就算老太婆爬到了他面前的餐桌上,他竟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他根本就看不见那个老太婆。”

    “当时也是危机情况,我根本不带怕的,立刻就站了起来,那老太婆明显不是人啊,我当时毫不犹豫的走向对面的位置,对着爬在餐桌上的老太婆就是一声大吼——”

    “喂!你哪个单位的!”

    “在我吼完以后,你们猜怎么着?”西装男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分头。

    “怎么样了?”大家很是好奇。

    “那老太婆竟然在我一吼之下,消失了……”

    “消失了?”大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又有些失望,就好像戏正要到最精彩的时候,却突然结束了。

    “你这故事也太假了吧?谁看见鬼,还敢问鬼是哪个单位的?我不信。”

    西装男见有人质疑自己,扬声道:“这有什么的,我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

    众人连忙连忙笑着摇头,都不信他,只有陈子轻郑重对西装男道:“我信你。”

    接着陈子轻就心里暗暗接着道:“因为从你上车开始,我就看见有一个老婆婆趴在你的背上,现在看来,就是当年那个时候惹上身的吧。”

    “还是这位小兄弟懂啊。”西装男冲陈子轻竖大拇指。

    离他近的人偷偷跟他说:“那是个傻的,老哥你看不出来啊?”

    西装男脸一黑。

    陈子轻说:“你这个故事很不错。”

    西装男知道他是个傻的,再被他夸,脸就能难看了,更是当场骂了句脏话。 全程闭着眼假寐的梁津川冷不丁地开口:“你吓到我弟弟了。”

    完全没吓到的陈子轻只能往他身边靠。

    然后就被他搂住,听他说:“弟弟,不怕。”

    西装男看少年带个傻子弟弟坐火车不容易,他就道了歉。

    这个插曲就此翻篇。

    .

    后半夜,陈子轻趁梁津川熟睡,他轻手轻脚地走去厕所。

    西装男在两节车厢中间的地方抽烟,陈子轻上好厕所出来,他本想洗了手就回去。

    意料之外的是,西装男喊住他,丢给他一个东西,他反射性地接住。

    是块巧克力。

    西装男说:“小傻子,我那故事只有你信,巧克力是表扬你的。”

    陈子轻把瞧着很好吃的巧克力装进裤兜里:“我想知道,在你吼了那个老婆婆之后,这几l年你有再遇到什么怪事吗?”

    西装男吞云吐雾:“没有啊,都挺正常的,就是运气有点背,做生意亏了

    ()    不少钱。”

    陈子轻点头道:“行(),那我告诉你⒀()_[((),那个老婆婆并没有因为你的一吼就消失,而是从此就缠上了你……”

    “她一直就趴在你的背后。”

    “你……”西装男脸色苍白,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两眼瞪着陈子轻,心里把这几l年的遭遇全都回忆了一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夹着香烟的手然一颤,拉着陈子轻说道,“你……你能看见?”

    “能啊。”

    “等等,你不是个傻的,”西装男仓促地改口,“那你有……有办法……帮我驱走吗?”

    “可以试试。”

    陈子轻进了厕所,他花积分买纸笔跟朱砂,现场画符。

    .

    不多时,陈子轻从里头出来,西装男立刻焦躁恐慌地迎上去。

    陈子轻把黄符给西装男,让他拿着。

    西装男不知道怎么个拿法,他六神无主,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陈子轻问他要打火机:“双手合十夹在中间。”

    西装男照做。

    陈子轻点燃黄符一角,等焚烧的痕迹蔓延到符文一处,他说:“手摊开!”

    西装男速度将双手摊平。

    “嘭!”

    蓝绿色的火焰迅速窜了起来,西装直觉自己的掌心滚烫传来炙热的疼痛,于此同时,陈子轻当着他的面把手摸到背后,从腰上|拔||出一把纸折的金剑。

    陈子轻两指夹着纸剑,目光一凝,嘴里念了几l句咒语,对着西装男的脑门一斩而过。

    “叮!”

    西装男的脑海中倏有一声清脆的断裂响,就像是有根束缚住他的绳子被人斩断了,他直觉脑海中一阵轻松,有种说不出的清爽感。

    这种感觉非常舒服,以至于他都忘记了手上的黄符还在燃烧着。

    陈子轻给他把黄符吹落,在半空燃烧殆尽。

    西装男长长地吐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是驱成功了吧?”

    “对的。”

    “大师!”西装男感激地抓住陈子轻的手:“我……我……”

    西装男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陈子轻安抚地说:“我不是什么大师,你身上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我就只懂点这方面的皮毛。”

    陈子轻咳两声:“说实话,你身上的这个东西只要稍微厉害一点,我就帮不上忙了。”

    西装男嘴上附和,心里头清楚,小伙腰后藏金剑,兜里揣黄符,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魂,这不就是道长吗。

    “大师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西装男正色。

    陈子轻摆摆手:“你先回去。”

    西装男走几l步回头,撞见小伙把金剑顶开垃圾箱,他呆滞几l秒,大步窜上前:“大师,你要扔你的法器啊?!

    陈子轻在想事情,让他吓得心脏差点骤停。

    “这金剑是一次性的,用过了就不灵了。”陈子轻说。

    西装男

    ()    似懂非懂:“那可以送给我吗?”

    陈子轻丢给他:“拿去拿去。”

    ……

    西装男走后,陈子轻在原地站了会,看着被他砍断线掉下来的老婆婆,他使劲挠挠头。

    跟任务没关系,可以不管的。

    但都管一半了。

    陈子轻温声询问:“老婆婆,你要去哪啊?”

    老婆婆青白松垮的脸对着他。

    “不记得了吗?你等我一下。”陈子轻去车厢那边瞅瞅,确定暂时没人过来就返回,他在老太太漂浮的那块地上画符。

    那是个血符。

    最后一笔落成的瞬间,老婆婆的鬼影扭曲起来,两片瘪嘴小幅度地蠕动:“象城……象城……象城……”

    陈子轻想了想,这趟车就路过象城。他抹掉血符站起来说:“你跟着我,到象城了,我叫你。”

    .

    凌晨四点多,播报下一站是象城。

    老婆婆不知是第几l次从车窗外爬进来,她一次次地重复生前的动作,没有其他反应,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陈子轻不得不出声:“象城到了,可以回家了。”

    老婆婆的鬼魂出现在下车的队伍里。

    陈子轻趴在车窗边,象城的夜风吹到他脸上,他目送老婆婆佝偻着背消失在回家的路上。

    这一路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旅程中总有分散,也总有相逢。

    陈子轻跟梁津川一直是一起的,因为他们是同路人。

    忽地感应到背后的视线,陈子轻回头。

    梁津川不知何时醒来的,他看着陈子轻,神情轮廓昏暗不明。

    陈子轻不觉得梁津川会发现他坐火车对付了个鬼,他把手肘从车窗上拿下来:“哥哥,你怎么醒啦?”

    梁津川不说话。

    头顶的小风扇呼啦啦地吹着。

    陈子轻剥了个喜糖给梁津川:“要不要吃糖?”

    梁津川周身气息不太正常,可他还是吃下了那颗水果糖,他把糖咬得碎烂。

    ……

    西装男在后面一站下车,他起身前屈指点几l下木板上的报纸。

    陈子轻会意地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名片,他不知道有没有用,先收着。

    .

    睡一觉,刷个牙洗个脸,发个呆,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三点多,车到终点站。

    陈子轻腰酸背痛,两条腿的螺丝骨咯吱响,他没法跟残疾的梁津川感同身受,只能猜出梁津川的难受程度至少是自己的双倍。

    梁津川却带上解放帽,行动如常地拿下行李架上的东西。

    陈子轻用旅行包挡着,偷摸把兜里的钱塞回裤||裆,谁知道首城车站的治安什么样,他得稳妥点。

    下了火车要走一段路,乘客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前往出站口,坐一趟长途绿皮车身上都腌入味了,大家的体力严重透支,脸皮皱巴巴,头皮出油,眼神涣散无光,整

    个人憔悴苍老了至少十岁。

    陈子轻发觉梁津川还是帅的,好看的,干净的。

    一片臭烘烘的人里面,就他一个人看着就觉得是香的。

    陈子轻凑近点闻闻,真的是香的。

    梁津川的领口和脖颈没有油脂分泌的油腻,头发都是干爽的,像是没和他坐同一班车。

    陈子轻羡慕,青春期自带油污洗涤剂。

    梁津川的脚后跟被他踩到了,他赶紧蹲下来就要检查。

    一股力道将他扯起来,他的眼睛还在担忧地看着梁津川的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