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第3页)

    陈子轻:“我……”

    占尧生的眼神从俯视的角度落下来:“看花眼不算多大的错误,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纠结于这点,人死如灯灭,不存在鬼魂留在阳间害人一说。”

    陈子轻一脸的茫然:“我没说周彬的鬼魂害我啊。”

    占尧生尴尬地挑挑眉:“抱歉,是我理解错了。”

    陈子轻说:“我就是见他从你的房里出来,想着他是不是不舍得你。”

    占尧生正色:“这种无稽之谈,你不用再重复一遍。”

    陈子轻:“……”

    他发现了什么,眼睛睁大几分:“占老师,你头上有个虫。”

    占尧生要抬手。

    “别动,我帮你拍掉。”陈子轻踮脚把手放上去,手中黄符拍在他头顶,“好了。”

    占尧生捋动被拍扁趴的发丝。

    陈子轻忙说:“不好意思,把你的发型弄乱了。”

    占尧生摆手:“没关系。”

    聊了会,他们从湖边上去,陈子轻脚下一滑,上面的占尧生及时拉住他。

    手很冷。

    占尧生确定他站好了就松开他:“慢点。”

    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走。

    陈子轻发现黄符没有焚烧成黑色的痕迹,他把符塞进袖子里,穿过小半个校园去公用电话室。

    这会儿好多电话机都没人用,陈子轻去隔间,他在凳子上坐下来,拨打梁铮的号码。

    “我探过津川跟占尧生,他们都没见到过周彬的鬼魂。”陈子轻压低声音说。

    听筒里是梁铮焦躁的喘息。

    陈子轻的两条腿踩着凳子底下的横杠,鞋底来回磨蹭,土灰扑簌簌地掉落:“还剩个蒋桥,我今儿就给探了。”

    梁铮痞笑:“你对我这么上心,拿我当备胎?”

    陈子轻没心思听他扯皮:“我挂了。”

    就在陈子轻要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的前一刻,倏然想起一个被他遗漏的问题:“梁铮,那晚我们六个人一起吃了晚饭以后,你还有没有见到周彬?我指的是他死之前。”

    梁铮说:“没有。”

    .

    陈子轻不知道蒋桥是什么系的研究生,他就去学校后门,在明斗街167号对面蹲守。

    梁津川这个时候在教室上课,上午下午都是满的,陈子轻看天色,他

    要在梁津川放学前把事办完。

    公寓楼里下来个高大的身影。

    陈子轻刷地站起来,蒋桥没课啊?他赶快吃掉最后一根辣条,快步穿过马路。

    蒋桥家里有钱,他一个人住两室一厅,还不是租的。

    等他读完研究生,房子随他处置。他不会脱手,这个地段的房价会疯涨。

    有课但翘了的蒋桥双手插兜在街边闲逛,他透过橱窗玻璃发现了跟在身后的小尾巴,积压的抑郁瞬间飙升。

    蒋桥加快脚步。

    陈子轻反应过来就追上去,他在拐角被蒋桥抓住,强行拖进了附近的舞厅。

    里面的蓝光掺杂红光晃过来晃过去,晃得陈子轻头晕想吐。

    这种舞厅他不喜欢,不好玩。

    陈子轻打量四周,墙上拉着一闪一闪的彩灯,他的头顶吊挂了一些舞厅当红歌手的海报。

    舞池有几个人在跳舞,周围靠墙摆放一圈椅子。

    十分简陋。

    蒋桥把陈子轻扯进来就没再管,他去了舞池。

    舞厅来了个年轻个高的帅哥,男的女的都凑了上去,很快他就和一个人跳上了交际舞。

    又是十指交扣,又是搂腰搭腰的,跟着音乐慢慢摇动。

    陈子轻旁观了会,让人给盯上了。

    几个二流子围着他,要摸他全身,摸走他身上值钱不值钱的东西,他站起来:“你们不要动手动脚,有话好好说。”

    蒋桥看见了,他无视。

    直到舞伴受惊地钻进他怀里:“那几个好凶的,他们会在手上带那种铁的东西打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戒指一样扣上去的,能把人牙齿打掉。”

    蒋桥的身体跟大脑顿时就不听自己支配了,他把舞伴推开,阔步走向墙边。

    走了几步就改成跑。

    蒋桥一脚揣在一个二流子膝盖内侧,拳头砸向旁边的另一个二流子,他把几人打得鼻青脸肿,牙齿混着血掉在地上惨叫连连。

    “别打了别打了。”陈子轻拉住蒋桥,“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蒋桥挨个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人狠踢了十几下,畸形的欲||火终于通过狂暴的武力得以缓解。

    .

    陈子轻被蒋桥掼在角落。

    蒋桥很不正常:“你不给你小叔子喂奶,跟着我干什么?”

    陈子轻掰扯外套上的手:“有事。”

    “能有什么事,我们之间什么事都不会有。”蒋桥狞笑,“我说过吧,你跑到我面前,我就揍你。”

    陈子轻马上闭眼,等着挨揍。

    蒋桥愣怔住了,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拍打眼前人的脸颊:“你在我眼皮底下搞出这可爱样,你以为我会对你手软?我是傻逼吗?”

    陈子轻睁开眼睛:“既然你不揍,那你就别拽着我。”

    “李南星,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我为什么装不认识你,为什么讨厌你,警告你。”蒋桥凑近他,“别装了。”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蒋桥怀疑他也是重生?他脸上露出迷茫:“我装什么了啊?()”

    非要我直说?()”蒋桥咬牙切齿,“行,那我直说,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重活了一世,有了从头来过的机会。”

    幽蓝的光投在陈子轻呆滞的脸上:“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蒋桥没想到他到这时候还不承认,脑子被气昏头,失控的甩出一个秘密,“你重生那天,就是我叫我妈给你下农药那天。”

    陈子轻:“……”

    哦,给原主下毒的是你妈,不对,是你啊。

    蒋桥丝毫没有谋害过人的姿态:“我妈亲眼看你喝了加农药的水,你这都不死,你敢说自己不是重生?”

    陈子轻嘴唇嗫嚅,喝了农药没死成还性情大变,那确实只能是恶人重生以后幡然醒悟改过自新,不然就真说不过去了。

    别的他又不能说,会被屏蔽。

    试试借尸还魂?

    陈子轻立马就试了一下,不行,这个在眼下的多人重生背景设定里也会被屏蔽。他不能主动说,只能由别人推测确定。

    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他都无所谓,他希望梁津川能推断到这上面来。

    “现在不装了,承认了?”蒋桥啐一口,“是你逼我的,逼我说出这件事。”

    陈子轻翻白眼,受害者到底是谁啊。

    “我一重生就对你下手的原因不用我说了吧。”蒋桥拽着他衣领的手都在抖,恨的。

    上一世,这个人被剥|皮惨死,他没办法接受,抱着血肉模糊的身体不吃不喝,快死了的时候爹妈把他敲晕,绑着他给他灌米汤,救下了他的命。

    那年夏至前一个月,这个人的小叔子像蒋桥透露,他的嫂子怎么跟宁向致在屋里,在他面前,在遗像面前睡觉,散尽天良。

    阎王爷都看不过去,派小鬼把他们的皮|剥了,挂在树下。

    蒋桥不愿意信,可他回想寒假被勾搭的种种,自己找出了和人共用一具身体,被当成去大城市的跳板证据,他一怒之下挖坟,把尸骨喂狗。

    一个月后,全村都死了,爹妈都没了,蒋桥夜夜做梦梦到一具没有皮的身体爬到他床上和他睡觉,不论他怎么打怎么骂最后都会睡成,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些年被蒋家找到认回去,身子骨垮了精气神也没了,苟延残喘不到四十岁就死了。

    再睁眼就是回到很多年前。

    蒋桥去寺庙算卦,大师算出他的秘密,说上一世影响他的人,这一世还是会影响到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命运不会变,他很害怕,冲动到想把人弄死。

    哪知喝了农|药的人不但没死,还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之后蒋桥说不清自己有多少庆幸的成分。他没有再采取相似的动作,也不跟他妈打听这个人的变化。

    知道得越少越好,能不再见就不再见。

    他是真的怕。

    然而还是再见了,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这一世的人生轨迹在自行扭|动,随时都要和上一世的某个点重合。

    蒋桥恨得眼睛都红了:“你配吗,你这种畜牲不如的东西,人生凭什么能重来?”

    陈子轻说:“那你害我了呢。”

    “怎么,要去报警?”蒋桥不屑,“你没证据,我死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办,你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乡下寡夫能撬得动蒋家?真闹大了,我们全被关起来当小老鼠做研究。重生这种离奇的大新闻,那不得登个十年八年的报。”

    陈子轻擦着墙壁从他胳膊下面钻出来:“别这么激动,我没说要报警。”

    蒋桥顿了顿,他看不穿这个人了。

    上一世起码有所图,现在这个好像没什么可图的,切个牛排喝点自己不认识的红酒可以,一碗饭淘个汤也可以,怎么都是过,怎么都能过,不挑。

    而且身体也不淫||荡了。

    他们刚刚挨着那么近,这个人都没对他露出丝毫反应。

    蒋桥后退一步,转身坐到椅子上面,他双手撑住额头,手指埋进短发里。

    陈子轻搓搓脸,他们这会儿算是摊完牌了?那走走流程吧。待会儿还要聊周彬呢。

    于是陈子轻说:“蒋桥,我骗过你,你叫人给我下过药,就当是扯平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扯平?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蒋桥瞪着仿佛真的有在重新做人的前相好,“你跟我睡上的时候,你被我按在草垛里,两条腿挂在我胳膊上说你只有我一个人,你他妈的都让宁向致睡|烂了。”

    陈子轻有半年没听到宁向致这个名字了,他有点恍惚。

    蒋桥当成是旧情难忘:“李南星,你看你前世今生惹了多少个人,你就上下两张嘴,你能吃几个?”

    陈子轻:“……”

    “我这一世没有招惹宁向致了。”陈子轻不等蒋桥骂脏话就抢先一步,“上辈子的事,别拿到这辈子说了行不行。”

    蒋桥被堵住话头,俊逸的五官有点扭曲。

    陈子轻不跟他废话了,直接就进入正题:“我,你,周彬,我们三个都重生了。”

    “现在周彬死了。”陈子轻用出疑神疑鬼的语气,“你说这会不会是……重生了的人还是会死,活不久啊?”

    蒋桥屈指,跟着音乐的节拍敲点腿部:“周彬是把自己玩死的。”

    “不好说。”陈子轻讲起周彬鬼魂的事。

    蒋桥上辈子见过没皮的尸体,也见过一村子的尸体,他不怕那些,只怕身边这个把他当傻子玩的人。

    陈子轻又问道:“我们吃了晚饭以后到周彬死之前的这段时间,你有见过他,和他说过话吗?”

    “没有。”

    蒋桥的答案跟梁铮一模一样。

    陈子轻若有所思。

    蒋桥被折磨得很没耐心很烦躁:“你闲得没事干就去问梁铮,周彬死之前他们吵成那个鬼样子。”

    陈子轻一惊,梁铮不是说

    那个时间段没见过周彬吗?他撒谎?

    反正梁铮跟蒋桥之间(),有个人撒谎。

    陈子轻在红蓝相交的灯光里审视蒋桥:你和警方说了他们吵嘴的事?

    为什么要说。蒋桥呵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没那么闲。”

    转而就冷冰冰地威胁:“我警告你别去警方那边提供线索,我不想为这破事配合调查,再说了,案子都结了,扯这后炮干什么。”

    陈子轻看着舞池里成双成对的人。

    蒋桥看他:“你不问我上辈子是怎么知道你耍我的?”

    陈子轻摇头:“我只在乎这辈子。”

    他从蒋桥面前走过。

    蒋桥突然很平静地提出要求:“你陪我睡一次,上辈子你欠我的都一笔勾销,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陈子轻说:“不一笔勾销会怎样?”

    蒋桥没回答。

    但他给了答案,他把彻底剥|掉|他和残废小叔子好上的人掐晕带走,丢在公寓的床上。

    他必须睡一次。

    睡过了,解除了诅咒,肯定就不魔障了,就能正常的生活了。

    蒋桥暴躁地扯开床头抽屉,将和前任没用完的所有盒装物都拿出来,随便拆开一个套在两根手指上面。

    “这是他欠我的。”

    “我不想睡别人睡过的,他嫁过人,现在又有相好的,衣服下面肯定全是印子。”

    “哪还需要我带这东西做准备,肯定都|松|了。”

    蒋桥一边高高在上的憎恶,一边像条饿惨了留着哈喇子的狗,他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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