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0 章 番外16

 陈子轻不肯训陆与庭,说他不是狗。

 这话不知道戳中了陆与庭的什么地方,他非要说自己是狗,非要当狗。

 陈子轻黑着脸在沙发前来回走动,他扭头瞪陆与庭。

 少年坐在那儿,双眼死死盯着他,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陈子轻坐飞船的副作用还没完全缓解,他身体不舒服,又被陆与庭双膝的血迹刺得眼睛疼,心更疼,几种感受交织着碰撞摩擦,导致他脑子里某根神经一下下抖颤。

 “如意!”

 立在角落的机器人应声启动,眼睛瞬间亮起来,发出冰冷的机械音:“在。”

 陈子轻严厉道:“你把小花或者阿旺的绳子拿给我!”

 机器人立刻就将一条狗绳送到他面前。

 陈子轻把狗绳圈成圈拿在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人。

 陆与庭和他对视,哭红的眼里有什么在闪烁。

 陈子轻说:“跪下。”

 陆与庭双手撑着沙发,身体往地板上挪。

 “啪”

 陈子轻丢掉狗绳蹲到他面前,抓住他胳膊阻止他的动作:“你真跪啊?!”

 “陆与庭,你再这样,我真要带你去医院了。”陈子轻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听到没有!”

 陆与庭显然是没听到,他用一种偏执又神志不清的目光盯着陈子轻:“要不要我跪?”

 陈子轻抓他胳膊的力道收紧:“不要。”

 陆与庭的鼻息里充斥着血腥味,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味道依然让他厌恶,他神经兮兮地从唇齿间溢出三个字:“我欠你。”

 陈子轻听不懂:“你什么时候欠我啊?”

 问完就冷不丁地想起来一些片段,发癫那个世界,他要背叛原主的身边人给他下跪忏悔,祈求他的原谅,这是他的任务,他没完成,失败了。

 陈子轻把陆与庭胳膊上的衬衣抓得皱巴巴的:“你不是说虚拟是虚拟,现实是现实吗,怎么又要混在一起?”

 陆与庭微微阖着眼眸:“他们都跪了,就差我。”

 陈子轻呆了呆,他怎么不记得那几个目标都跪了?难道他跟陆与庭的记忆有偏差?肯定是陆与庭这时候发病了意识不清楚,神经错乱了。

 算了,这不是重点。

 “你跟谁比呢,那你天天儿的弄我,他们是不是也要天天儿的……”陈子轻目睹陆与庭面容扭曲,“这就听不下去啦。”

 陆与庭偏头流泪。

 陈子轻站起了。”

 陆与庭安静地哭了会,哑声道:“你把我的通讯器打开,登进我的个人网域,有串代码是我的主治医生。”

 陈子轻一愣。

 陆与庭恹声:“你联系他,让他给我寄药。”.

 陈子轻按照陆与庭所说联系那位医生,简单说了他的情况。

 药来得快。

 陈子轻看着陆与庭把药吃下去,才长长

 地舒口气:“药放在我这,我每天会提醒你吃。”

 陆与庭没什么血色的唇轻动,陈子轻抢先道:“不准说不。”

 “我想吐。”陆与庭的气色很差。

 陈子轻慌里慌张地给他拿来垃圾篓:“吐吧。”

 陆与庭又不肯吐了。

 “你吐里面有什么关系。”陈子轻说,“要是你不想被我看见,那我不看就是了,我让如意清理垃圾,换垃圾袋。”

 陆与庭还是那副死样,眉头皱着,又难受又倔。

 陈子轻没办法:“我去给你拿轮椅,推你去洗手间吐,这样可以了不?”

 “你陪我。”陆与庭黏黏腻腻地看他一眼。

 “好吧好吧,你想吐了就跟我
 

说。”陈子轻拿开医药箱,给他处理残肢上的伤口。

 陆与庭靠着沙发背,眼帘垂下来,周身弥漫着疲倦的气息,他不做表情的时候,是有些阴沉的,就像是现在。

 而他的阴沉总伴随戾气和躁郁,眼尾发红,随时都会哭。

 陈子轻以为他不会再闹了,哪知他不声不响地来一句:“老婆,你真的不训我?”

 这事儿还没翻篇?

 陈子轻把沾血的棉球扔掉,换新的:“等你犯了错,我会训你的。”

 陆与庭“嗯”一声:“什么错?”

 “原则性的错误。”

 陆与庭似乎是有了点精神,他的后背离开沙发,上半身微微前倾着弓了弓腰:“比如?”

 陈子轻手上动作不停,轻轻柔柔的,生怕弄疼了他:“比如你彻夜不归,撒谎说是在朋友家,实际是在外面鬼混。”

 陆与庭愣怔半晌,笑道:“这比星球爆炸还不可能。”

 下一瞬就不笑了,也不说了,躺回沙发里,恢复成先前的低迷样子。

 陈子轻吹吹他膝盖上的伤处,忽然想起来个不大不小的事:“我做任务那会儿不是训过你了吗,难道我记错了?”

 陆与庭面无表情:“没记错。”

 陈子轻茫然地抬起头:“那你干嘛还让我训你,”

 陆与庭深情地对他一笑:“我怕时间久了,不记得你训我的滋味了,你有必要帮我重温重温。”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我看这完全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陆与庭眉头紧锁,“我逞能装逼,导致自己的身体受伤让你紧张难受,你应该罚我。”

 陈子轻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点点头说:“这倒也是,那你今明两晚一个人睡。”

 陆与庭面色一冷:“不是这种惩罚。”

 陈子轻哼了哼,在他大腿内侧的肌肉上掐了一下:“你还挑上了。”

 那一下不疼,陆与庭全身紧绷,喉头滚了滚。

 陈子轻看他不好好坐着:“你膝盖还没包扎呢,假肢没法装,要去哪儿?”

 “去书房写检讨。”

 陈子轻都要怀疑他吃的药是不是过期了:“爬着去啊?”

 “嗯,爬着去。”

 陈子轻让机器人推来轮椅,指着轮椅

 对已经爬到地上的自家老公说:“坐上来。”

 陆与庭趴在地上()?(),

 一动不动。

 陈子轻下命令19()19[(.)]?19。?。?19()?(),

 陆与庭眼睫颤动地仰视他()?(),

 好看的下颚线收着()?(),

 那双能让人心动的眼睛注视过来,可怜又委屈:“我腿疼,自己坐不上去。”

 “这会儿知道自己疼了啊,刚刚不是还要爬着上楼吗?”陈子轻做出一副狠心的姿态,“坐上来!”

 陆与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哦。”

 少年的双手握住轮椅,他十指过度用力显出冷白泛着青色,慢慢地将身体往上撑,没包扎的膝盖再次出血,在地上留下一片鲜红血迹。

 陈子轻去扶他,一声不吭地将他扶到轮椅上坐着,蹲在他面前重新给他清理伤处,熟练地包扎。

 陆与庭的目光从他发顶滑到他后颈:“你男人有病。”

 陈子轻没使唤机器人,他自个儿擦地上的血迹。

 陆与庭费解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陈子轻,你为什么会要一个有病的伴侣?”

 陈子轻硬邦邦道:“我乐意。”

 陆与庭幽幽地叹息:“精神病是治不好的。”

 “可悲的是,你男人不仅仅是个精神病,还是
 

个残疾,他自私的不愿意换身体,偏要用一具残缺的身体拖累你。”陆与庭给他指出一条阳光大道,“你去联邦婚姻局递交申请,第二天就能解除婚约。”

 陈子轻徒然就停下手里的动作。

 下一刻,陆与庭便将脸凑上去,如愿地挨了一下。

 终于舒服了。

 为了讨个耳光,还真是不容易,他老婆越发不爱扇他了,这怎么行。

 像他这种明明过着别人求不来的生活,却总爱胡思乱想的疯子,就该多扇。.

 陈子轻推着脸上带个巴掌印的陆与庭去坐电梯上楼。

 到了三楼,陆与庭把手放在他扶着轮椅的手上:“我去书房写检讨,你洗个澡睡一觉。”

 “不想睡,”陈子轻边走边说,“我现在好多了。”

 陆与庭忽然向他索要一样东西:“那你给我折一朵玫瑰。”

 陈子轻怔了下:“一朵就够啊?”

 陆与庭轻声:“不敢要太多,怕你不给。”

 陈子轻把他推进书房:“你哪次不是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陆与庭冷笑:“那我让你训我,你为什么不训?”

 又扯到这上面去了。

 陈子轻从后面走到前面,两手按着扶手,近距离地看着他:“陆与庭,你再说这个事,我让你知道十天进不到我身体里是什么感受。“

 陆与庭的瞳孔微缩:“光是听都觉得是酷刑。”

 陈子轻没去计较他的恐慌有几分真,几分假:“所以你看着办。”

 “好,我看着办。”陆与庭揉了揉太阳穴,面露疑惑道,“老婆,你说我以前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陈子轻心说,拿着我照片打呗。

 “呵,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陆与庭感慨着转动轮椅,去书桌后方。

 陈子轻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你这膝盖上的伤暂时都没法装假肢,只能躺着,或者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