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0 章 番外16(第3页)

 这里是y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偏远得很。根据陈子轻的发现,

 陆与庭的父亲是陆家的众多私生子之一,他母亲会点驱鬼的招数。这也是陆父娶她做妻子的原因。

 陆父做着哪天被陆家接回去,认祖归宗的梦,到那时,他就可以通过从妻子那儿学到的东西,在陆家面前证明自己。

 然而这时,陆家根本不会给陆父这种所谓的私生子一个眼神。

 陆父也什么都没学会,连个最基本的符咒都画不出来。

 在陈子轻眼里,陆与庭的父亲不思进取,母亲贫苦哀愁,而他自己严重营养不良,瘦瘦小小一只。

 父亲白天一大早就以一副“要去干大事”的姿态出门,晚上才回来,兜里比脸干净,连半个铜板都没有。

 他母亲摆烧烤小摊,他就蹲在边上帮忙削土豆,自己多削一些,母亲就可以少削一些。

 陈子轻忍了忍,忍不住地说:“你的手不酸吗,歇一歇啊。”

 “哐当”

 陆与庭手里的刮皮刀掉在地上,他那小身板哆嗦起来,小脸煞白,颤抖着惊恐大叫:“鬼啊!!!”

 陈子轻:“……”

 逗死了。

 陆与庭小时候竟然怕鬼。

 陈子轻却笑不出来,他看着小陆与庭脏兮兮的脸上落满泪水,心里揣满沉甸甸的酸涩。

 陆与庭白天让鬼吓到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他抱着枕头去父母的房门口,手几次抬起来,几次放下去。

 连敲门都不敢。

 陆与庭坐在门外的地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地说着什么,陈子轻凑近听,才听见他说的是,“别害我……别害我……”

 “不害你。”陈子轻无声地说。

 陈子轻陪陆与庭在门外待到后半夜,房里传出砸东西的声响,好像是他父亲要喝水,让他母亲出去倒。

 就这么个事。

 不多时,房门从里面打开,陆母看见门外的儿子,脸上的愁云惨淡顿时就被她藏起来。

 “庭庭,你不在房里睡觉,坐这儿干什么?”

 陆与庭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陆母听完就送他回房间,在床边轻轻拍他身子,哄他睡觉,等他睡着了才走。

 陈子轻坐在陆母坐过的地方,借着月色看熟睡的小陆与庭。

 隔壁隐隐约约有说话声落入他的耳中。

 “庭庭不是会撒谎的小孩。我明天早点出摊,在那里给孤魂野鬼烧点纸。”

 “纸不要钱?活人都要吃不上饭了,还管鬼?”

 “可是不烧纸,我怕那鬼魂会缠上庭庭。”

 “那就直接把鬼驱掉!”

 “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不一定能送走,况且驱鬼也要买黄纸和……”

 “黄纸我不是前段时间才买了吗,怎么又没了,让你给吃了?”

 “我一天到晚在外面那么不容易,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睡吧。”

 “睡睡睡,就知道睡,成天这个那个破事,睡个屁睡!”

 “……”

 “他妈的,大的小的没一个让老子顺心

 !”

 “等老子回了陆家……”

 后面的声音陈子轻听不清了()?(),

 他拧着眉心:“陆与庭真倒霉()?(),

 有这种爸爸。”

 他妈妈也倒霉()?(),

 嫁了那种只会在家里横的废物。.

 

 第二天晚上18()_[(.)]18?18?╬?╬18()?(),

 陆父陆母又发生了争吵,确切来说是陆父一个人在那吼叫,陆母轻声细语的,不和他飙音量。他像是狂躁症,吼声震耳欲聋。

 陆与庭蹲在门后捂住耳朵。

 陈子轻在他旁边蹲下来,伸过去双手,拢上他捂耳朵的手,拢了个空,没碰到他的皮肉骨骼。

 然而陆与庭应该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整个人一颤。

 还是怕。

 不过陆与庭这次没有发出惊叫,大概是发现……他是个好鬼。

 “没事的。”

 陈子轻重复了一句,“没事的。”

 他一遍遍地说着,陆与庭始终不言不语。

 ……

 陈子轻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没事的”,命运之手依旧勒住了陆与庭的童年。

 陆父满身酒气地从外面回来,眼球暴突,神情癫狂狰狞,他把家里砸得稀烂,拎着把菜刀,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踹门。

 当陆父踹开陆与庭的房门时,陈子轻眼皮直跳,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尽管他知道这是陆与庭的过去,所有都是定局,他改变不了。但他还是在那一瞬间,本能地冲上去阻挡。

 提着菜刀的陆父穿过他身体,他听见一声小动物遭受剧痛的惨叫,回头就见到地上有一条血淋淋的小腿。

 也算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陈子轻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全身力气被抽空,眼前一阵晕眩。

 陆与庭躺在床上,膝盖处的砍伤不断往外渗血,很快就把他的床被染红,他已经叫不出来,发不出声音了。

 陆父把他拖过来。

 陈子轻手脚并用地爬起了个遍,于事无补。

 陆与庭另一条小腿也没保住。

 那两条小腿被陆父扔到楼下,被几只野狗叼走了,他拿着菜刀继续乱砍,边砍边咒骂陆家没选他,选了别的私生子早晚会后悔,他发了疯。.

 陆父清醒过来以后,既没道歉也没痛苦,他怪妻子为什么不看好小孩,为什么要在他犯病的时候出门。

 为什么不把菜刀收在他找不到的地方,为什么不及时给他买药。

 还怪孩子为什么不去外面玩,为什么连个玩得来的朋友都没有,为什么不跑。

 大部分是妻子的错,小部分是孩子的错,他自己没有错。

 陈子轻跟陆与庭说:“不是你妈妈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你们没有错。”

 陆与庭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反应。

 ……

 家里没钱带陆与庭去大医院治疗,只能找那种小诊所。

 陆父为了不担责任,也为了不听妻子的叹气声,不看儿子的凄惨状态,以有门路做生意为由去了外地。

 陆与庭的妈妈背着

 他走过一条条潮湿狭窄的巷子,为他找看起来有点实力的老大夫给他医治,花光了身上的积蓄。

 失去了两条小腿的陆与庭没假肢,也没轮椅,他去哪就靠爬行。

 起初妈妈出摊的时候,会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他越话。

 妈妈不知从哪弄,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不会哭,不会笑,呆呆的。

 陈子轻穿越过不了几句话,闷不闷啊?“

 陆与庭利索地削着土豆。

 陈子轻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唠唠叨叨:“陪我说说话呗。”

 陆与庭把削好的土豆放进盆里:“没有想说的。”

 “怎么没有,你可以说说今天的太阳怎么样,风怎么样,你的腿怎么样?”

 陆与庭一连削了好几个土豆才说:“不知道。”

 

 陈子轻不禁感到愕然:“不知道?

 “嗯,都不知道。”

 陈子轻怔怔地“啊”了一声,拉长了声调:“不知道啊……”

 他的视线无意间瞟向小孩有点不自然的大腿,闻不到气味的他却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腥臭,声音瞬间就紧了紧:“你的膝盖是不是感染了?”

 陆与庭一僵。

 陈子轻说:“你把裤管撸上去,我看看你的腿。”

 陆与庭比之前更瘦的小脸绷着。

 陈子轻确定陆与庭的小腿感染了,只有陆与庭一个人听得见他的声音,知道他的存在,他没办法触碰这里的任何物品,包括陆与庭这个人。

 所以他不能通知陆与庭的母亲。

 其实通知了也起不到做大的作用,那个女人已经快到极限了,无论是身体,精神,还是心理。

 无力感涌上心头,陈子轻想,陆与庭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按上假肢呢……

 要等他长大吧。

 离他长大还要好久,他还有很多的苦要吃。.

 陆与庭两个膝盖都发炎了,他妈妈找来信得过的老大夫,倒酒精给刀消毒,就那么将他烂掉的皮肉挖去。

 整个过程中,陆与庭没哭一声,叫一下。

 倒是他妈妈哭成了泪人。

 陈子轻跟陆与庭说,我是很厉害的鬼,我可以把你爸爸带走。

 陆与庭枕着散发着肥皂香味的枕头:“你带不走,你是个没能力,只会唠叨的小鬼。”

 陈子轻撇嘴:“……谁说的,我会的可多了。”

 陆与庭不说话了。

 陈子轻费心找话题,找了好几个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就在陈子轻挫败地打算去窗边蹲一会的时候,小孩说了话。

 他说:“哥哥,你走吧。”

 陈子轻一顿,有生之年竟然会听到陆与庭叫他哥哥,他有点晕:“什么?”

 陆与庭的眼睛没睁开,睫毛长长翘翘的:“你是想要我的身体吧,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