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一十七章:获月(中)(第2页)

在她胸口自然敞开的睡衣下,一颗血红的犹如囊肿般不自然的红球浮现在胸腔处,凸起的血管向着四面蔓延,隔着白皙皮肤那里面转动的红光就像活的一样,宛如一只巨大的眼睛悄然对着外界的一切进行窥伺。

“还好吧?”李星楚赶紧上去把李牧月扶了起来坐在了床边,将她露出的胸膛用睡衣遮住。

“小月亮怎么样了?”李牧月闭着眼睛,有血痕留在她的脸颊上。

“她没看见什么,我带她回去睡了。”李星楚低声说。

“那就继续。”李牧月淡淡地说。

李星楚抬起手贴在李牧月的胸口,他瞳眸渐渐亮起的璀璨的金色,嘴唇稍微蠕动一下后又停下了,黄金瞳渐渐暗淡了下来恢复原本的黑褐色。

“你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住了,还是下次再说吧。”李星楚收回手,有些不忍地看向李牧月,“解决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我能感受到‘圣意’正在逐渐开始躁动,两年前伱做的手段正在失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李牧月睁开了眼睛,熔红的黄金瞳内沁着鲜血,她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皲裂,往日里被无数邻里街坊的女人们艳羡的那身躯壳似乎正在逐渐地裂解,血珠从身体各个地方渗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衣裳。

“现在就取出‘圣意’实在太冒险了,我的技术还不够成熟,设备和材料也完全见不到影,要不然我再效仿之前的手段,再来一次?”李星楚满眼担忧。

“我能感受到‘圣意’已经完全快要靠着自主意识冲开你上一次用你的‘真言术’制造的那些人工血栓,它不是死物,这种取巧的镇压手段第一次有用,但同样的手段对它来说不会起一样的效果。它已经陷入假死了整整两年了,现在即将苏醒,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立刻进行手术把它取出体外销毁掉。”李牧月低沉地说道。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李星楚在死寂中不由陷入了回忆。

三年时间,已经整整度过了三年多时间了,从一开始满怀雄心带着身边的女人逃离家族,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难题能困扰他,到第一次在隐蔽的房间内真正接触到“月”系统被那复杂的炼金系统所震撼,随之升起的强烈自我怀疑和无力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现实的残酷。

三年多以来,“圣意”从未真正地离开过李牧月,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李星楚做不到将她们两者进行安全地分离。

在最初的一年,李星楚在和李牧月找到了一个正统影响力最低的地方藏下后,他费尽心思只找到了一个权宜之计,那就是将“圣意”置于假死的状态,尽可能地让它对李牧月这个宿主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拖延时间给他做更完备的准备。

现在时间不多了,而这段时间里,小月亮的诞生更是让他的精力分散了不少,对于“圣意”分离手术的准备进度一直都很慢,直到现在他提起这件事都只感觉到沉重和窒息。

“如果‘圣意’复苏,最坏的情况是什么?你会死吗?”李星楚低声问。

“三年的调养让我自己的心脏康复了一些,‘圣意’就算复苏也不会立刻要我的命,但在它完全复苏后一定会发起求救。”李牧月说。

“求救?向谁?它只是颗心脏!”李星楚不解。

“‘圣意’从来都不只是一颗简单的心脏,它是古龙的器官,比起心脏他更像是大脑,拥有自我意识。正统留了后手在‘圣意’上,只要它完全清醒,并且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必然会主动触发正统留下的后手,这样极大可能会让正统循着它找到我们。”

“那我们就出国,跑得远远的,又或者寻求其他人的庇护。”李星楚眼里有些发狠。

“别傻了。”李牧月看着盯着自己的男人缓声说,“身怀‘圣意’的我们不可能相信任何人,就算出国,正统也能循着复苏的‘圣意’找来我们身边,那是超越距离和空间的联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手术把它取出来,这难道不是我们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吗?为此我们准备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但我还没准备好。”李星楚看向自己的右手低声说,“风险太大了。这些年里我们一直都在研究你身上的‘月’系统,为的就是解决掉这个后患然后远走高飞,但越是研究我就越清楚这套炼金系统的复杂和可怕,想要取出那颗龙心需要的准备太繁杂了,隐秘的场地、稀有的炼金材料、尖端的医疗设备、以及大量的资金”

越是这么说,李星楚眼神就越是黯淡,他的确有办法解决李牧月身上的那颗定时炸弹,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有人完全包揽后勤工作的情况下,如果是在正统,大量的资源都可以通过他的家室进行撬动,无数珍贵的设备和炼金材料都只是他走走关系就能搞到手。

可自从离开正统之后,孑然一身的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许多东西当你只能靠你自己去获得,往常随手可得的东西都会难如登天。

开着一家寻常诊所的他或许能得到所有街坊邻居的认可,口碑,名声,乃至一些富余的财物以及权力层的青睐,但对于他想要准备的那些东西来说,这一切都只能算是杯水车薪。就只单单说心脏外科手术方面投入设备、器械等价值就超过3000万元,除了国内的大医院外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能满足他的需求,更不要提那些炼金材料和物品了。

其实单凭借李牧月的本事,就算“圣意”被压制了,仅靠“乾”位混血种的实力就可以选择去当赏金猎人,来获得大量的资金进行填补,但这个决策一开始就被两人否决掉了,为了躲避正统的眼线,他们不得不一切行动都低调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