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江大人有脾气(第2页)





众人这才看清:马背上的人不但衣着不怎么正式,且发冠也歪掉了一半。




一眼望去整个人都歪歪扭扭,纨绔得不能再纨绔。




“——啊!”紧随江玉珣之后走出酒楼的庄有梨差点被他撞到,“吓死我了,什么人如此莽撞?!”




同在此时,终有百姓将人认了出来:“那是宗正大人之子,名叫邢治!”




“听说宗正大人前几日从江大人那里买了不少‘岁稔酒’,那酒极烈!邢公子应当是醉了吧。”




烈酒是在“岁稔会”上推出来的。




再加上它是由粮食酿成,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将其称为“岁稔酒”。




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昨日就见过这位公子醉醺醺骑马过长街。”




“原来如此!”




“宗正大人真是家底丰厚啊。”




大周高薪养廉,官.员各个家底丰厚,但是俸禄对大部分人而言,仅占收入的很小一部分。




——田庄、土地才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宗正就是如此。




庄有梨略为不满道:“再有钱也不能喝这么多上街啊!”




江玉珣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屑道:“他这是在装醉。宗正大人总共就买了一壶酒,宴请宾客都不够用,怎么还能任由他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出门乱跑?”




宗正虽然足够有钱,但是自己的酒也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




“阿珣的意思是,他这是在装醉?”庄有梨有些怀疑,“那他图什么呀……”




且不说宗正压根没那么多酒,单单喝醉了还能骑快马这一点就有够离谱的!




“自然,喝醉了之后浑身无力,可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我上一次喝醉的时候——”




不但说胡话,且连站都站不稳,差点酿成大祸。




想起上回喝醉后发生的事,江玉珣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种事情就不要再回忆了……




江玉珣停顿片刻,立刻重新起了一个话头:“我猜这位公子十有八.九是在炫富。”




这事古代人或许不懂,但是身为现代人的自己可太熟悉了。




庄有梨虽然没听过“炫富”这个词,但琢磨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怪不得!我娘说近日昭都总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在街上闲逛,原来是为了炫耀啊——”




前朝炫富的风气要远胜于当下。




应长川登基以后,这些大地主们虽然收敛了一点,但是终究不舍得衣锦夜行。




出了“烈酒”这样的新东西,官僚地主们自然要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以此彰显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江玉珣虽对此早有预料,但他也没想到岁稔会过去还没多久,借酒炫富就成了昭都的新时尚。




“走吧,”江玉珣笑着伸了个懒腰,“我们不管他了。”说完便转身骑马朝仙游宫而去。




“哦,好——”庄有梨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所谓的“炫富”江玉珣乐见其成。




——毕竟自己还要靠他们帮忙将广告打到折柔去呢。




邢治这样的人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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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值夏税征收时期,正是身为治粟内史的庄岳忙碌的时候。




哪怕是休沐日,他也要去流云殿报道。




夕阳自窗外照来,晒得庄岳浑身冒汗。




见状,应长川不由蹙了蹙眉。




“……启禀陛下,除了受灾严重免除夏税的地区以外,昭都和附近几郡的夏税已经征收了十之七八。其余郡县进度则要稍慢一点。不过还请陛下放心,臣定会抓紧时间赶在您去东南几郡巡游之前,征收完全部夏税。”




说完庄岳便将奏报递至御前。




待皇帝接过奏章,庄岳终于忍不住将视线落向不远处的桌案。




江玉珣人呢?




往常不管休沐不休沐他都会坐在这里,今天怎么不见他的人了?




难不成是与陛下生出间隙……或是又出言不逊得罪了陛下。




完了。




想到过往种种,庄岳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这可不行啊,仕途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得罪皇帝?




“照此继续便好。”




应长川看奏章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将它缓缓放回了桌案上。




庄岳的思绪猝不及防被天子所打断。




他愣了一下,连忙诚惶诚恐地接过奏章。




末了又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应长川的表情,这才行礼退了出去:“是,陛下。”




此刻正值落日时分,流云殿外的晚霞已经烧了起来。




但心情极其沉重的庄岳,却无暇关注什么晚霞不晚霞的。




退出流云殿后,他立刻抓住守在殿外的桑公公打探道:“桑公公,你可知江侍中近来在御前表现如何?”




“啊!庄大人?”见庄岳表情如此严肃,桑公公也被吓了一跳。




“您问江玉珣江大人吗?”太监缓了缓神,赶忙压低了声音跟着庄岳回忆起来,“近日还好吧,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庄岳不由蹙眉:“那我方才怎么没在御前看见他?”




桑公公摆了摆手笑道:“庄大人,您怕是忙糊涂了吧?今天可是休沐日啊。除了您还在忙夏税的事外,诸位大人都不在宫中。我想……江大人怕是去休息了吧。”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江大人的确很少来御前。我猜那都是因为他在忙烈酒与怡河的事情。”




听闻此言,庄岳沉沉地点了点头:“好,麻烦桑公公了……”




话虽这么说,他心头的古怪仍没有散。




“不打紧,不打紧。”太监连忙摇头。




知子莫若父。




江玉珣怎么也算自己半个儿子。




庄岳怎么瞧怎么觉得,江玉珣最近的行事的确有些反常。




门外的人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此刻的流云殿实在太静。




庄岳的话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到了应长川的耳边。




天子缓缓放下手中奏章,将视线落在了空着的桌案上。




江玉珣对朝堂之事格外有兴趣。




往常只要能留,都会留在殿上。




自己与朝臣说话时,江玉珣总忍不住想说上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并故意发出些动静,等自己点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