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2页)





江玉珣没用多长时间便结束翻阅,并将它们堆回一旁。




不知在忙什么的应长川仍没有回到卧房。




昨日荒唐过后,江玉珣的身体直到现在还倦着。




懒得出门的他索性拿起笔,在纸上写画了起来。




刚成为侍中的时候,江玉珣便养成了在本册上记录每日待办事项的习惯。




有时还会随手记录自己的心情,或是此刻所想。




太阳一点点落下,窗外传来了一阵蝉鸣。




等江玉珣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竟于不知不觉中,给远在现代的父母写了封信。




——江玉珣忽然想要告诉他们,此时的自己过得不错。




他不但让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发生了一些改变,甚至还遇到了一个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要是他们能看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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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在做什么?”




刚写完信,江玉珣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伴随着珠帘碰撞生出脆响,应长川缓步回到了卧房中。




他的长发尽束在脑后并戴有金冠,看上去格外隆重。




除此之外手中还拿着一摞的红绸。




江玉珣本就没有瞒着他的意思:“我在给父母写信……想要告诉他们臣与陛下走到了一起,可惜写完也不知道该将这封信寄到何处。”




说着,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并小心翼翼地将信折了起来。




江玉珣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落寞。




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入了应长川的心中。




天子俯身放下手里的东西,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待明年,我们再回兰泽郡,认真将此事告诉他们。”




江玉珣笑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自己虽不是原主,但忆起原主父母对他的记挂与期许后,江玉珣也想回到兰泽认真告诉他们自己报效了家国。




“好。”




说话间应长川已经坐到了江玉珣的背后,抚弄起了他的长发。




这个话题稍有些沉重。




江玉珣轻轻叹了一口气,末了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应长川拿来的那堆红绸上:“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




然而应长川却拦住了江玉珣的动作,并答非所问道:“爱卿可喜欢身上这身衣服?”




……江玉珣身上穿的是应长川的中衣。




单单是拖地的长度,就难让他说出“喜欢”二字。




江玉珣诚实道:“自然不。”




也不知有没有听错,江玉珣似乎听到应长川在自己的背后轻轻笑了一下:“那便换一身衣服吧。”




不等江玉珣反应过来,应长川已起身将那堆“红绸”展了开来。




午后的阳光洒向屋内,将它照得格外鲜红。




直至此时江玉珣方才发现应长川手中拿的压根不是什么“红绸”,而是一身喜服!









那日江玉珣并没有仔细看应长川的“日程安排”。




但大概瞄了一眼的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婚礼”二字。




彼时江玉珣只觉得应长川是在瞎写。




如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长川他是认真的!




大周的审美偏向于奢华、繁复。




别说是礼服了,日常穿着的官服走的都是华美端庄风。




江玉珣去年也曾在昭都参加过同僚的婚礼。




在他印象中,大周的婚服同是偏向于保守的风格。




穿上后人好似被裹成一尊木乃伊,就连行动都变得艰难。




然而……应长川手里这件衣服却与江玉珣想象得完全不同。




前来送信和吃食的内侍官早已下岛。




燕衔岛上的这场“婚礼”没有宾客,只有江玉珣和应长川二人。




江玉珣身上的婚服宽松、舒适。




行动间却又能“正好”露出一截锁骨,和手腕、足间细白的皮肤。




不等江玉珣抗议,应长川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张盖头,轻轻地覆在了江玉珣的头上。




他的眼前瞬间只剩下一片鲜红。




江玉珣指尖忽然一凉,他下意识握住了应长川放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视线被阻隔之后,触觉似乎变得愈发灵敏。




只一瞬江玉珣就凭借手中凹凸不平的花纹将它认了出来:“……陛下给臣酒杯做什么?”




虽然曾在博物馆工作过,对器物有一定的敏.感性。




但是江玉珣也没有神奇到只凭一摸就能认出手中是什么东西。




……谁叫这只杯子与江玉珣或有渊源呢?




昨日一进卧房,他便看到了这只錾刻满了奇珍异兽的金盏。()




并一眼就认出它正是自己穿越前讲解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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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周只有皇室成员可以使用纯金、纯玉质地的酒器。




想到这里,江玉珣的心脏忽然重重地跳动了起来。




应长川并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俯身为江玉珣添满了酒。




烈酒的浓香穿透盖头传到了他的鼻间,单单凭嗅便使人生出了醉意。




应长川将唇贴在江玉珣耳畔,用他惯有的低沉而慵懒的声音耳语道:“上回还没有来得及揭盖头,它便自爱卿肩上滑了下去,这回自然是要从上一回没做完的事情做起。”




大周的婚俗与后世不同。




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若江玉珣没有记错的话,喝过合卺酒便是“入洞.房”了。




这一瞬,江玉珣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应长川似乎已不想再等。




在江玉珣反应过来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两人的手臂已经轻挽在一起。




略微冰冷的杯壁触在了江玉珣的唇上。




他的手臂随着对方的动作一道抬起。




下一刻,带着浓香的酒液便自金盏涌入了江玉珣的唇间。




乱了,一下子全都乱了。




蝉鸣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只剩溪水还在固执地轻唱。




一杯烈酒下肚,江玉珣的呼吸都发起了烫。




鼻间除了酒香外,还有一阵浓浓的龙涎香。




假如他猜的没错,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应当也是用龙涎香熏过的。




江玉珣的视线早被鲜红的盖头所阻挡。




他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方才坐在桌边的他,已经落入了应长川的怀中。




“砰——”




錾刻精美的金盏自江玉珣指间坠了下来。




轻轻在地上滚了两圈,留下一团透明的酒痕。




酒香在刹那之间溢满了整间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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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季,层层轻纱取代了用毛毡制成的幔帐。




带着暖意的夏风吹过卧房,撩得纱帐如重瓣的牡丹在屋内怒放。




应长川将江玉珣抱至床榻,小心翼翼地抚向那张鲜红的盖头。




此时江玉珣已经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鲜红。




他透过盖头看到……应长川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