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页)



总做些吃力不讨好,只麻烦自己的事。




但在这北房里,出了事,他们第一个会想到的人,也是惊蛰。




找他未必管用,可惊蛰不会害你。




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他们成为不了惊蛰,他们嘲笑过惊蛰。




但他们也曾,羡慕过惊蛰。




他活得比许多人都坦荡得多。




而现在,坦坦荡荡的惊蛰,在整理完姚才人的东西后,回到了自个住处。




带着一点偷偷摸摸,猫猫祟祟。




姚才人的屋里,有被搜过的痕迹。




惊蛰算是姚才人在北房最亲近的一个,他也时常去姚才人的住处,不说多熟悉,但也比其他人清楚些。




姚才人的屋,肯定被人动过了。




这正符合他的判断。




姚才人是被人所杀。




杀了她的人事后还搜过她的屋。




北房根本谈不上戒备,会被人来去自如,也是正常。




但是这种感觉给了惊蛰一种潜在的危机感,能轻易地杀了姚才人,也意味着……能随便杀了其他人。




只是,同一个时间,朱二喜的屋子也遭了贼,在戒备森严的皇城里……这会是意外吗?




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巧合。




这是他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惊蛰心下一沉,这些看似寻常的事,兜兜转转,竟然和他扯上了关系?




可他区区一只惊蛰,又惹得了谁?




好在,他在姚才人的屋里,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正如朱二喜将扳指随身携带,弄了个假的去糊弄;姚才人也有自己的本事,尽管整个屋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可她还是将一些东西,留在了屋里,没有被人发现。




姚才人有一个针线包。




针线包里没藏着东西,全都是针线,用来验毒的银针,也放在针线包里。




但那个针线包,是两层布,里面可以翻到外面,露出不同的颜色。




惊蛰也是灵光一闪,想起姚才人一直摆弄那些银针,才有了灵感。




针线包还在屋里,说明没被人发现里面的玄机,才得以落入惊蛰手里。




翻过来的针线包里,写着蝇头小字。




“不论我何年何月死,杀我之人,定与太后逃不了关系。因这世上,只有我才知道,慈圣太后的死,与她逃不了干系。我将紧要之物,藏在了储秀宫偏殿后,小道边上第八块青砖后,可自取之。”




?不是说先帝吗?




怎么现在又和太后扯上了关系?




姚才人的字,丝毫不像她平日表现出来的那般疯癫,反而极其秀美。




可这字迹再漂亮,也阻止不了惊蛰心里一团乱糟糟的毛线。




储秀宫……




那地方,只有选秀时才会开。




平时就跟冷宫一样,除了负责洒扫的,根本没人去。




东西藏在那,的确是个好地方。




难以发觉。




但惊蛰要去,也很是麻烦。




得有个合适的借口。









乾明宫内,一位女官正在说话。




声音温温柔柔,带着几分温婉,很是动人。




“……承欢宫的几个目标,近来不曾提起过惊蛰……秋逸查过惊蛰的身份……”




“朱二喜将一枚扳指给了惊蛰。”




“徐嫔,柳美人,德妃,章妃都曾先后派人接触过北房的人……”




“太后派去处理丧事的人手里,有……”




所有隐秘的,不隐秘的事,都化作了她徐徐道来的字句里。




景元帝在听。




他闭着眼,手里却把玩着一颗浑圆的玉珠。




通体的纯黑,泛着光泽。




待女官说话的声音停下后,景元帝睁开眼,却将手里的漆黑玉珠举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挖出来的眼珠子,能有这颗墨玉漂亮吗?”




女官微顿:“每人只得一双眼珠,应得是比墨玉来得珍贵。”




墨玉到底是死物,比不上人命。




人命有时很昂贵,有时也很轻贱。




她思忖片刻,就知道承欢宫那几个,命危在旦夕。




被景元帝盯上的,未必立刻会出事。




但多数……早晚都会死。




“但世上人多,眼珠子也多,纯黑墨玉却难得。”景元帝的声音淡漠下去,“正如狡诈者良多,纯善亦少。”




有趣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纯善?




这般人,在宫里,早就死绝了吧?




女官腹诽,却不敢言,恭敬地俯身行礼。




不到两日,这颗漂亮的墨玉,就出现在了惊蛰的眼前。




他捧着这颗一看就死贵要命的玩意,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容九。




其高大的身影牢牢挡住了半开门缝的所有光亮,那张漂亮俊美的脸蛋,仿佛得天独厚的造物,让惊蛰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你说你要把这东西给我……?”




容九淡定:“回来的伴手礼,忘记给你了。”




墨玉,应当比眼珠子,讨人喜欢罢?




惊蛰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可丝毫不知道,他原本还可能收到一坨湿哒哒,血淋淋的眼珠子!




……无比残暴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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