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3页)





说起这话,那人的眼里还有悲痛。




柳氏愣住,“那他……”




徒弟咬住嘴,忍住哭腔:“我们已经给师娘送去消息,相信不久就会赶来。”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张世杰的尸体,他们一天就不会放弃。




将这个消息送给柳氏之后,那个徒弟又说,若是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可以去不远处的张家镖局。




当年张世杰能够发家,靠的就是岑玄因给他的一笔钱财,不然就算他再武艺高强,脑子灵活,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也是他发现柳氏的踪影之后,拼命也要找到她的原因。




柳氏送走那位徒弟,看向屋内的岑良。




岑良面露犹豫,轻声说道:“娘,你别难过。”




柳氏摇了摇头,抿着唇说道:“要说难过,倒也是没有,只是有些担忧张世杰。”




已经死去的人就是死了,不管他曾经在自己心中有多么重要,到底比不上还活着的人,她向来是不希望活着的人,因为死去的事情而奔波。




张世杰摆明了就是因为来回赶路,这才会不小心在山崖上摔落。仔细想来,这与她们有着莫大的联系。




岑良:“再过些时候,等到他们师母来,我再去镖局看看,如果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既然张世杰不是什么背信弃义的坏人,那能帮的自然要帮。




柳氏叹了口气,也跟着点头。









大雪覆盖之下,也覆没了许多暗色。




在戒备森严的官狱里,关押着的,全都是即处斩的死囚犯。




有些人即便是被判,死法也有不同。有些是斩立决,有些是秋后问斩。




刘浩明,就被关在其中一个囚室里。




这里狭长阴暗,深不见天日,是非常阴冷的环境,散发着腐朽的味道,除了巡逻的狱卒之外,根本没有人会踏足这里。




这些人早晚会死,狱卒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每天放饭的时候更是用力敲打着栏杆,如同在召唤着狗。




这日,刘浩明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狱卒多次敲打着栏杆,都没有得到反应。这脾气就上来了,他拿了根棍子穿过缝隙用力捅了捅他。




这人才抬起头来。




狱卒骂骂咧咧:“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这里耍脸色,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他用力地将那盆东西甩在了地上,汁水四散,根




本再吃不了。




等到那根棍子被拿出来的时候,刘浩明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上,仿佛晕倒了过去。




狱卒的嘴里还不干不净,一边骂着一边往前走,其他的犯人根本连眼皮都不抬。




在这里的人都是等死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其他。




等到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去,那蜷|缩在地上的人,这才颤抖了一下,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团小纸张。




就在刚才那个狱卒,拿棍子捅他的时候,这一团纸张就被无声无息地粘在了上面,随着动作滚落了下来,被刘浩明抓在手心里。




余下时间,他就在默默挨打,根本不抬头看一眼。




他的指甲发黑,满是污痕,比起从前的优雅,根本是天差地别。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张纸条,借着那稀薄的光亮,认真的将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真的记住之后,就整张团在了手心吞了下去。




他闭上眼,团成了一团,就好像沉默的石头。









砰!




直殿监内,清脆的一声响,整个茶壶摔在了地上。




掌印勃发的怒意,让所有掌司都沉默着,这位掌印太监总是像个老好人一样乐呵呵的,还极少有这样愤怒的时候。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闭了闭眼,这才重新睁开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陈密,你老实说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初,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每年到年底的时候,各宫各司总会检查底下宫人的情况,这一来是为了约束宫人,二来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提前安抚好,为了过个好年。




只是没想到今年检查的时候,居然揪出了一个贼。




说的就是陈密。




直殿监在陈密的屋舍里,翻出了不少细碎的东西。这些要么就是其他宫人的物品,要么就是他这个二等太监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而他身为一个二等太监,会被不告知就搜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有人举报。




而这个人,是刘富。




身为他的室友,刘富自然比其他人更加清楚陈密的情况,也正是因为他所供述的事情有条有理,这才会让刘掌司动手。




结果还真的抓了个证据确凿。




陈密毕竟是二等,刘掌司也没自己拿主意,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报给了掌印太监。




掌印太监将此事拿来质问陈密,却不想陈密一言不发,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过,任由着其他人怎么质问,他都像是个哑巴。




原本掌印太监的火气还没有这么大,只不过在一声又一声的询问之下,那人却跟个木头一样,什么都不说,可想而知会怎样点燃心中的怒火。




“罢了。”掌印太监硬邦邦说着,“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请慎刑司的人来,你去慎刑司里面说个清楚吧。”




话到这个时候,陈密的脸色终于白了白。




这宫里头谁




会不害怕慎刑司呢?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咬着牙,低下头去,什么也不说。




刘富在边上看着,眉间已经流露出难以压抑的高兴。这人既然是他举报的,他自然恨不得他什么也不说就认了此事,越是下场惨烈越好。




……陈密,这也怪不了我。




刘富在心里默默说着,这世上谁不是为了自己?




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牺牲。




掌印太监彻底失望,他刚才说出来的话可不是威胁,要是陈密能抓住这个机会辩白几句,他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多少也会兜住。




可他如此油盐不进,那也就别怪他狠心。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沉默不言的掌司里面,突然有人抬起了头。




惊蛰看了眼地上一言不发的陈密,笑了笑:“还请掌印息怒,您威严在上,陈密有些害怕,不敢说也是正常。若是现在就把人交给慎刑司,虽能够知道来龙去脉,却也会叫咱们丢好大一个脸。”




掌印收敛了怒容,看着惊蛰,缓缓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他看着惊蛰的模样,反倒是没有刚才的怒意,眼底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好似刚才那个生气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惊蛰:“不若让我试试。”




掌印挑眉,看向惊蛰。




“你与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刚才刘掌司问了他这么久,他一句话也不说,你又怎么认为你……就能让他回答?”




惊蛰还是那句话,先试试。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掌印太监自无不可,就点头答应让他试。




惊蛰起身,几步走到了陈密的身边,蹲下来靠近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只见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陈密,在这一瞬间突然动容,那神情的变化之大,比刚才听到自己要被送去慎刑司还要厉害。




“你是怎么……”




他脱口而出这几个字,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猛地将后面的话给吞了下去。




纵然只有这么一星半点的转变,可对比起刚才的一言不发,已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反应。




掌印太监有些稀罕地看着惊蛰。




“你刚才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惊蛰平静说道:“还请掌印太监宽容,让我且先卖个关子,将这人交给我几日,我一定会让他说出实情。”




掌印太监:“你可想好了,要是此事办不好,我要重重罚你。”




惊蛰笑着欠身:“理应如此。”




既然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掌印自然答应。




刘富皱眉,在心里,那是恨不得把惊蛰给吃了。这人莫名其妙就横空杀了出来,如果不是他,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众人散去之后,陈密被廖江先压了回去关起来。




屋外,姜金明看着惊蛰,略皱眉:“我竟是不知道,你是这么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的脾气。”




如果现在落难出事的人是惊蛰的朋友,那姜金




明自然不怀疑惊蛰会这么做,他甚至会比现在过做得更加过火。




可是陈密……




姜金明记得他们两个人并无往来。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一点点内情。”惊蛰敛眉,“只不过是觉得,能拉一把是一把。”




姜金明啧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一眼,那模样活似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过了一会,到底是忍了。




只要还是自己手下的人,肯定得先拿鞭子抽一顿,好让他长长记性。




这多余的良心可要不得。




慧平跟在惊蛰的身后,低声说道:“刘富一直在盯着我们。”这视线可真是明显,仿佛背后有什么在灼烧一般,真真是叫人可怕。




虽然是有点遮掩,但也明显过头了。




惊蛰镇定自若:“那就让他盯着。”




越是妒恨才越好,他可享受着呢。刘富这样的人,放着只会恶心坏,要是任由着他继续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惊蛰还是会忍不住出头。




那早些,与晚些,也没什么差别。




早一点或许还能多救几个人。




一想到刘富往日里的行为,惊蛰就不免皱了皱眉。




慧平:“可你的身体……没事吧?”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显然非常担心。




前两天惊蛰得了病之后,只在床上折腾了半天,就硬是要起来,他们两个熬不过他,就只能让他继续办公。




只是今日清晨,看着他的模样,又是有些晕晕乎乎,手脚发软,这不由得让他们心中更为担忧。




生怕他是前头的病还没好全,这身体又开始反复发作。




惊蛰听了慧平这话,面色微红,下意识咬住牙齿。




好,自然是好,身强力壮,哪里不好!




就是这一两天晚上,惊蛰总会在屋子里看到容九。




对比起从前的克制有礼,这两天,容九就跟疯了一样,完全不再压抑那种可怕的冲动,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简直就是个登徒子!




而且,有些时候……他真是个疯子,怎么有人跟他……那么古怪的癖好……




惊蛰一想到这个,就欲哭无泪。




容九也太变态了,那个地方,哪里是可以舔的?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他不知不觉里,将他的身体一再改造,变作某种贪婪不知廉耻的淫|兽。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那习以为常的渴求,究竟是为何而来。




惊蛰最近都很想躲着容九走,奈何这个人,每次都守株待兔……这是不是他算计好的?




他就算白日里在外面躲着,根本不去见他,可是每天晚上他还是必须要回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孤身一人住,更是方便了这男人变态的侵|扰。




他是不是在不经意间,释放了一头可怕的怪物……才会叫容九如此肆无忌惮,越发得寸进尺。




说好的禁欲呢……




倘若真的那什么……他们两个互相帮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容九仿佛露出了狰狞的兽性,那是远比任何怪物都要残酷可怕的掠夺欲。




再是温情的假象,都无法掩饰残暴的本性,那自然而然诱发的畏惧,是动物难以克制的本能。




早晚有一天,他要被容九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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