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团子来袭

第 120 章(第2页)

 温瑜一身金桔色宫装,外罩金红纱衣,裙琚和披帛在身后拖曳了近半丈长,眉心绘着红莲花钿,妆容艳丽,却愈衬得神情清冷,后方跟着以昭白、铜雀为首的十二名做了宫婢打扮的青云女卫,在这一刻当真如神妃仙子下凡,殿中不少臣子看得几乎忘了呼吸。

 等温瑜一行人走过,大殿两侧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入口处官阶低,离大殿远的臣子们甚至忍不住低声交耳议论:“王后娘娘有如此天人之姿,王上怎还会被一青楼女子迷了心窍……”

 姜彧是王宫近臣,又担着保卫陈王的重任,席位离陈王极近,除却一名王庭老将,他已当得起整个陈王庭武官第一人的称号。

 温瑜入内,他也只是瞥上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陈王一直不动声色留意着姜彧,见他这般,从鼻中溢出一声冷哼。

 不多时,温瑜已行至王座前,陈王望着自己神女入凡般的王后,神情比之从前更


为阴翳,皮笑肉不笑地道:“落座吧,本王的王后?”

 温瑜的席位虽同陈王一道在最上方,但中间用了一方矮几隔开,矮几上又堆满了酒水果点和瓶花,可以说是足足隔出了两人的空位。

 温瑜神色冷漠地落座,直接视陈王如无物。

 昭白和铜雀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她侧后方,其余青云女卫则站到了更后方的位置静候。

 矮几前的茶点早已冷却,温瑜入席后,立马就有宫婢上前要将茶点端走重上一批,只是还未靠近席位就被昭白拦了下来,对方说明来意后,昭白和铜雀才将温瑜跟前的茶点代为放回了她手中的托盘,全程未让任何人靠近温瑜三步内。

 新送上来的茶点菜肴,虽有司膳太监先当着温瑜和陈王的面试过菜,昭白和铜雀在将菜肴摆至温瑜跟前时,却仍是会用银针再试一遍毒。

 陈王瞧着二人的举动,侧首看向温瑜,望着那近乎完美的侧颜,眼底不受控制地滋生起贪婪和隐秘而阴郁的愤恨,哂笑道:“看来王后对这王宫很是不放心呐?”

 温瑜目光平和地望着下方群臣,声线凌寒:“等有朝一日这王室姓温,本宫自会放心下来。”

 陈王眼中的郁恨更甚,知道温瑜这是半点面子功夫都不愿再同自己做,直接将两国联姻的野心和目的揭到了明面上来,恼羞之下,直接抓住了一名倒酒宫女的手,将人扯到了怀中,钳住对方下颚阴沉笑问:“美人儿,唤何名?”

 因温瑜入席,本就有不少臣子关注这边,陈王突然的荒唐之举,自然也就被看了个正着。

 群臣不免唏嘘,暗自打量温瑜的神色,却见温瑜目不斜视,像是至始至终就没看到过陈王那号人。

 几名肱骨老臣在

 席间咳嗽了好几声,陈王却依旧只顾同那名宫婢调情,不为所动。

 被扣在他怀中的宫婢初时答话还哆哆嗦嗦,生怕触怒一旁的温瑜,视线不住地往边上瞟去,后来发现温瑜压根不出一言,不知是当真没把陈王当回事,还是在强自撑着面子,宫婢面对陈王的狎昵才慢慢大胆起来,只是目光仍时不时地往温瑜那边瞟,像是惧怕又像是为着一股莫名升起的虚荣想示威。

 奈何无论是温瑜还是她的婢子,都恍若视她和陈王如无物。

 这场面瞧着有些荒唐,但在场无一臣子觉着是温瑜失了颜面,反倒因自家君主的这副德行而深感蒙羞。

 就在几名老臣快压不住气性,铁青着脸欲公然在宴上谏斥陈王时,殿外的宫人通报


姜太后来了,陈王这才放开了那宫婢。

 姜太后何等眼力,进殿后一扫神色各异的臣子们和面目铁青的几名老臣,再看陈王松散的衣襟和边上双颊飞霞的婢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太后心中隐怒,只是顾忌着场合,面上不显,落座后道:“开宴吧。”

 上主菜的宫婢们这才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到了温瑜跟前,昭白和铜雀仍是如先前那边,让王宫的婢子止步于三步开外,由她们自行为温瑜布菜。

 姜太后瞧见这一幕,只瞥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等宫婢都退下后,群臣这才向温瑜、姜太后及陈王祝酒,说了些君臣尽欢之词,席上的气氛也热络起来,多是相熟的臣子们宴饮畅言。

 温瑜除却在群臣祝词时喝过一杯清酒,全程都没怎么动筷。

 有太后坐镇,陈王在接下来的宴会上也收敛了许多,除却神情一直阴郁着,倒也没再做什么出格之事,

 等司乐坊和司舞坊的人进殿奏乐献舞,整场宫宴才到了最热闹之时,席间尽是推杯换盏之声。

 一名青云女卫悄无声息地上前,附耳同昭白说了什么,昭白微微颔首,那青云女卫退下后,昭白借着替温瑜添茶的间隙,附耳同温瑜道:“芜宫有了动静。”

 温瑜面色如常接过茶盏,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嗓音吩咐:“去吧。”

 今夜群臣进宫,羽林卫巡逻重心都在太极殿这边,其余各宫疏于防守,姜太后想灭那几个太监的口,正是最佳时机。

 昭白悄声离去,一名衣着同她无二的青云女卫替代她站到了温瑜身侧,尽是鼓乐谈笑声的大殿里,无人留意。

 一波献舞的舞姬退下后,又另有一波舞姬入内,嘈急的琵琶声甚为抓耳,引得温瑜都朝新入场的舞姬们投去一瞥。

 这才发现此番献舞的舞姬们,都是西域女子的装扮,举止也异常大胆。

 为首的舞姬腰身如蛇,每拨动一次琵琶弦,面纱外那双能勾魂夺魄的眼睛都野性又欲语还休地望着陈王。

 陈王也的确像是快被那舞姬勾走了魂儿,一张脸早被酒气熏得通红,口中念着“美人儿”,瞧得痴了,竟是连酒盏落地都不知。

 那舞姬对此显然很是受用,抱着琵琶一个旋

 身,便步上了台阶,宴会到了此时,陈王再青眼何人,自已轮不到底下的臣子们置喙。

 臣子们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只有仍心惊于温瑜美貌的,还在悄悄打量温瑜的脸色。


但温瑜神色冷淡和初入宴那会儿无异,在这华灯万盏的大殿里,简直像是一尊沐着清冷月色的玉石雕像,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更多的臣子则是被那舞姬的大胆吸引了目光,姜彧坐在下方,却不敢掉以轻心,左手一直不动声色地按在剑柄上,大有那舞姬若别有用心,便拔剑而起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