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第3页)





穆永安点点头:“灭世者不再被异火的力量庇护。”




说着他垂眸看地图上的曾被异火焚烧过的地方,轻声叹道:“想要灭世的也许不是异火,而是拥有它的人。”




异火只是超乎人们想象、且无法控制的一种力量而已。




梅良玉道:“也许是异火的力量在进化。”




“水舟,是六国联合机关家建造的,在西南海域深处的岛上。”穆永安看着地图上飘摇的水船位置说,“最初是由你父亲一族设计修建,但你父亲一族,大多都因为白丞第一次烧毁水舟时而死,原本庞大的家族也因此没落了。”




梅良玉神色平静,他没有和父亲相处的记忆,仅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听见往事时,没有任何实感。




“在一百二十三年前,机关家的司徒温,把自己的妹妹司徒绯关进了水舟。”




穆永安说这话时,属于司徒家的族徽出现在水舟旁:“司徒温,如今的司徒家祖母,因为妹妹司徒绯被异火选中后,姐妹二人商讨后决定,让司徒绯去往水舟,研究异火。”




“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水舟一同研究异火,因为异火不可控,重建的水舟,也没有办法获得其他人的信任,认为不安全。”




“同年有另一人暴露了灭世者身份,赵夏烟,燕国人,也是燕国的赵妃。司徒温请求她入水舟,一起研究异火。”




“赵夏烟说,她的前半生被困在燕国后宫,好不容易有了离开的力量,却又要被关进水舟囚禁,她不愿过这样的人生,便逃了。”




梅良玉听着,眼珠一转,道:“该不会是用司徒绯研究出来的东西,成功去杀了赵夏烟?”




穆永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除去方技家的占卜,便是天地灵物才能探测出灭世者的身份。最初异火不会伤害灭世者时,杀他们反而容易些,只需要够快,在放出异火之前一击毙命,那时大多是靠暗杀结束。”




“如今与灭世者对峙,双方都有危险,反而不知该何时动手才是正确的,哪怕灭世者还有一口气在,也能释放异火。”




“司徒绯只有一次机会,她提前和司徒温说了自己的猜测,异火焚烧,水阻没用,但它烧毁东西时也有先后顺序,天地五行之气就是它最优先焚烧的。”




地图上的水舟出现一圈圈火焰包裹,穆永安手指在上空虚点,又出现密密麻麻的小人将水舟包围:“足够的人数,聚拢足够的五行之气,可以稍微阻拦异火焚烧的速度。它确实最优先烧毁五行之气,瞬间产生的庞大五行之气,会让异火焚烧的速度出现短暂的停滞;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在这个空隙里杀了灭世者。”




“这次实验让众人惊讶地发现,灭世者在异火焚烧中,可能不是必死的。”




“司徒绯有三次释放异火的机会,在第四次释放异火时才死。”穆永安道,“追杀赵夏烟时,也给了她第一次释放异火的机会,赵夏烟也没有被异火完全烧死。”




“有的灭世者一放异火就会被烧死,有的却能释放两到三次,正因为这样的不稳定性,才让一部分人认为,必须杀了灭世者。”




穆永安手指转到太乙的位置:“高天昊来太乙,想要找剥离异火的办法,但我认为,剥离异火的办法并不存在。他对于异火的了解,似乎只有近百年来异火变化后的样子;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有一些是我们不知道的。”




梅良玉看着桌面立起来的小人,它身上还写着高天昊的名字,忍不住低笑声:“当初他死后,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异火有什么关系,才让他见了我总是主动来打招呼。”




穆永安却道:“高天昊亲近你不是因为异火,而是你以前救过他。”




“我?”梅良玉挑眉。




穆永安低头看着地图,淡声道:“而常艮圣者不知晓这事。”




梅良玉心里隐约察觉到了师尊的立场,和他似乎有些对立,却没去深想,在恢复所有记忆之前,他不太愿意去想师尊做了什么。




“此次丹国之行,归来的圣者们似乎又有了新的发现,所以决定联合六国,在下个月对外放言,给灭世者一个机会,要他们放弃使用异火伤害这片大陆,主动前往水舟进行合作。”




去往水舟,在那里被关押一辈子。




这样的人生,灭世者愿意吗?




梅良玉听到这,脑子里却想起虞岁第一次学会御风术的那幕。




师妹在回舍馆的路上蹦蹦跳跳,跑跑走走,御风术往前跑了一段路,又特意转回来看走在后边的他。




少女站在桃花林中,眉眼间都是盈盈笑意,好奇又满足地打量着树上花枝,那些她来不及看的景色,此刻终于有时间一一看尽。




如今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师妹人生里,为数不多真正开心的时刻。




让她去水舟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关一辈子,甚至死在那,不可能的。




梅良玉和穆永安谈了许多,一直聊到天明。




在梅良玉起身告辞,并要他好好休息时,穆永安抬头看走向屋门前的高大身影,哑着嗓音问:“你知道自己是哪国人了吗?”




梅良玉推门的动作一顿,低声道:“知道。”




“不久之后,会有人来找你的。”穆永安说,“外边的人。”




梅良玉回头看他。




穆永安指腹在桌上一划,亮着光的字画散去,他低着头说:“你离开太乙的时候,一定记得将小川带上。等你恢复所有记忆时,就知道他是谁了。”




“好。”




梅良玉没有多问,一口答应。




他不能再问,穆永安今晚说得够多了。




等梅良玉离开后,穆永安猛地咳嗽起来,血花吐了满桌,他伸手捂嘴,血水也止不住从指缝溢出。




压抑的咳嗽声仿佛是要他将心肺全都呕出来。




屏风后的黑影化作一道曼妙身姿,女人冷冷清清地声音传来:“你不妨再跟他说多一点,这样你们二人都没法活着走出这座小楼。”




穆永安道:“他不会死的。”




女人嘲笑道:“我可不是说梅良玉,而是你和你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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