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宴黑猫白袜子

第6章

“砰——”




教室里的那一声巨响打断了李老师那手舞足蹈的个人教学。




让她震惊的是,这一次闹出这种动静的,却不是任何一个她名单中的“坏学生”,而是向来品学兼优,备受她期待的谢希书。




“你干什么?!”




李老师眼睛微凸,她尖叫了一声,狠狠瞪向了谢希书。




【他也学坏了。】




脑子中似乎有个细细的,发狂的声音正在嚎叫。




【都没救了。】




【这个学校里都是坏学生。】




【他们都没救了。】




【&*%¥#……】




那古怪的声音频率变得越来越高,最后化作了耳鸣一般的锐利嗡鸣。




李老师喘息着,望向谢希书的表情逐渐变得可怕起来。




但此时的谢希书已经挪不出半点精力去注意台上的女老师。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身形更是重病般哆嗦个不停,以至于他不得不用双手撑住了之前被自己撞得歪斜的桌面,这才不至于完全摔倒。




“我,我不舒服。”




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合了好久,才勉勉强强挤出一声干哑细弱,近乎呻·呻的低语。




“我……我需要去一趟厕所……”




接下来,谢希书压根没有等李老师做出回应,强撑着说出最后那句话之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逃出了高三1班的教室。




隐约中他似乎听见女老师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咒吗。女人呼喊着他的名字,异常气急败坏,随后还有一些别的骚动,但这一切都已经被他远远抛之脑后了。




*




南明三中高三区男厕所




“哗啦……”




“哗啦……”




“哗啦……”




水龙头开到最大后,雪白的水柱击打在男厕所的洗手台上,不停地飞溅出大量水花。




谢希书满脸铁青,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衣服,只是垂着头不停地用手掬起自来水,发了疯似的冲洗着自己的后颈。




他的皮肤被水冲得一片冰凉近乎麻木,然而那种黏糊糊,潮热的气息,却始终附着在那一小块皮肤上,怎么冲洗都无法消去。




很快,谢希书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不仅仅是头发,就连衣服也被水打得透湿。一直低着头的姿势导致了缺血,,再加上地面湿滑,一个踉跄之后,谢希书重重地摔倒在地。




“呜呜……”




剧痛袭来,少年毫无血色的唇缝中溢出了一丝近乎哭泣般的低吟。




不过,在这一摔之后,谢希书总算是冷静了一点。




他用手死死掐住了洗手台的边沿,摇摇晃晃地撑着身体站起来。




洗手台前的镜子里,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而谢希书看着那个影子,竟然感到了一丝陌生。




镜子中的少年脸色灰白到让人心悸的程度,原本秀美清澈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深地凹陷进了眼窝。漆黑的眼珠神经质地在眼眶里不停颤动,目光空茫而无法聚焦。




湿透黑色的发丝蜿蜒地贴在死人般苍白的皮肤上,水滴顺着下颚纤细的线条汇集到了下巴,一滴一滴往下流淌着。




谢希书觉得自己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只死得异常凄惨的水鬼。




……




盯着镜子看了好久,谢希书做了几个深呼吸。




然后,他才鼓足勇气,举起手机伸到了自己的后颈处。




“咔嚓。”




他捋起头发,对着自己的颈部拍了一张照。




*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




但即便是这样也能清楚地看到,在谢希书的脖子后面有一道淡淡的红色。




看上去有一点像是被什么人摩挲很久后留下来的淤痕,也有点类似蚊子或者别的不知名小虫叮咬后留下来的痕迹。




但在看到红痕的那一刻,谢希书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去。




“不是错觉。”




他就像是神经病一样,盯着那张照片喃喃自语道。




*




齐骛……有问题。




*




其实严格说起来,齐骛从始至终并没有对谢希苏做出任何看似过分的事情。




就连他盯着谢希书看这件事,也可以解释成谢希书自己神经过敏,毕竟齐骛的座位就在教室的最后面,他唯一能看的方向也只有前方。




然而,谢希书还是快要被齐骛吓疯了。




一切的不对劲,似乎都是从那个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看开始的。




空气中有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逐步逼近,谢希书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切都在变得怪异,扭曲。




他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日常,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分崩离析。




可谢希书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出问题,更不知道该如何去修补。




他的感知,他的直觉都太过于荒谬,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因为高考压力过大而濒临精神失常的疯子。




就比如说,方才碰触到他脖子的,明明只是齐骛的手指才对,但是……谢希书却感觉到了一种湿漉漉的触感。




湿润,光滑,滚烫。




那根本就不是皮肤的质地。




正因为神经紧绷,所有感知都放在了身后那个人的动静上,所以谢希书无比确定这一点。




碰触到他的东西顶端缀着无数细密柔软的小颗粒,像是舌苔一样,而覆盖在那些小颗粒表面的则是一层浓厚黏腻的粘液。




而那东西,明显地在他脖子后面吮吸了一下。




照片上的这道痕迹,便是它存在过的证明。




*




谢希书的脑子都快炸了。




*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而是看到别人描述的话,谢希书可以肯定这一切都只是那人荒诞可笑的幻想——不管怎么分析,齐骛也不可能当着教室里的那么多人,用舌尖舔他的脖子。




而且普通的舌头,触感也跟当时附着在他脖子后面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谢希书企图将那玩意理解成某种恶作剧的玩具,可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任何一种硅胶玩具有那么湿润,黏滑,令人作呕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