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世子,我双手被绑,嘴还被人用帕子堵着,如何反抗。”

 “怎么,连脚也被绑了?”

 云玳不服,“那我也不敢动脚啊,人家是楚世子,我这一脚下去,都不知能不能出得了这个门。”

 “所以便白白被人欺负,末了掉两滴眼泪,便当这事过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

 云玳也满腹委屈,莫名遇上这种事情,对方还是平王嫡子,皇家贵胄,她一个举目无亲,寄人篱下的孤女能如何?

 谢今澜似是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想起她被人揽在怀中的柔弱样,语气稍冷,“倘若我今日见死不救呢?”

 这个倘若,云玳没有想过。

 那样的情境下,她预估不了后事如何,现在想起,也满是庆幸遇见了世子。

 “云玳。”他唤她的名字时,声音忽然轻柔下来。

 像是尊尊教诲蠢笨的学生般,“你可知三伯父为何在无法起身后性情大变?”

 三老爷……

 云玳看向谢今澜,听他缓缓道:“独自行走的人,在某一日发觉自己要旁人搀扶着才能过活时,一时接受不了,便性情大变。”

 “云玳,你双腿无恙,便该是一个不需要旁人搀扶,也能行走的人。”

 云玳似懂非懂,大抵明白世子说的是什么,他们这些人说话总是弯弯绕绕,从不喜欢直言,是以她也只能揣摩个大概。

 “可若是行走时摔倒了呢?”

 “那便拍拍尘土,重新站起来。”

 “若是摔死了呢?”

 “死在自己手上,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在车檐上,云玳忽然便明白了谢今澜话中之意。

 她急切的抬头,看见车帘掀起,谢今澜已经下了马车,车夫递上黄稠伞,伞沿撑开,将断线珠子般的雨挡在伞外。

 男子欣长的身影被府邸外的灯笼拉的很长。

 她忽然就起了与他争辩的心思,“世子,可身后无人的孩童,会摔的很疼。”

 屋檐匾额下,男子执着一把黄稠伞,随着他回头,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长袍上,水渍晕开,融化了他眉宇间的冷寒。

 前些时日不是还想着寻他这顶屋檐吗。

 拙劣的手段都能想的出来,怎的现在如此蠢笨。

 他遥遥看去,“谁说孩童身后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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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玳一直觉着自个儿虽算不得天资聪颖,却也不是愚笨。

 是以世子话中之意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接过车夫递来的伞,驱步跟在谢今澜身后,望着他行走时挺拔平稳的背影,鼓足勇气问道:“那世子先前为何佯装不认识我。”

 谢今澜停步等她上前,“楚彦性子傲慢,他对你生了兴致,若知晓你是谢府的表姑娘,甚至尚未定亲,不定便会将你纳入府中,”

 “怎么,你想为妾?”

 竟是因为这样,而不是不想在外与她有瓜葛吗?

 云玳回过神来,摇摇头,“娘亲说了,妾便是奴,便是嫁给乞丐做妻,也不去富贵院中做妾。”

 说罢,她瞧了一眼谢今澜的神色,拍着马屁,“但世子与那些人不同。”

 谢家便是上京城中除皇家以外,最大的富贵窝,谢今澜就是那窝中的小大王,如今这小大王是扶着她这孩童的依仗,不能得罪。

 “哪里不同?”

 “啊?”

 谢今澜挑眉,又问:“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