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暗卫女王不在家

第83章背弃(第2页)

    夏侯穆瑾神情一点点冷硬起来,最后终于咬牙道:“我夏侯氏送女出嫁,我女嫁至禹宁,夏侯氏曾几次派人探望,都未曾发现有假,至于什么庆耘郊野的别庄,府中一直都派人打理,那里哪有什么人住,这分明是信口雄黄!”

    夏侯见雪木然地望着前方,身体一寸寸软下来,之后如同肉泥一般颓然地瘫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因为自己的愚和自作聪明,她的父亲放弃了她。她是一枚弃子。

    自始至终,宁王目睹着这一幕,波澜不惊地看着这一场挑战人伦的挣扎。

    眼看尘埃落定,他收敛了情绪,走上前,正色道:“岳父,既然你老人家能确认这女子是假冒的,那小婿便将此女子带回,一定命人严加拷问,一则追查出阿雪的下落,二则也能借此追查黄教乱党。”

    “严加拷问”四个字一出,夏侯瑾穆眼皮一跳。

    他僵硬地看着宁王,清楚地看到宁王俊美面容下的嗜血。

    他嘴巴张了张,待要提议留下这女子,由他们夏侯府来审查,不过又觉得一切都是徒劳。宁王就是要逼着他们生生割断骨肉情。

    半响,他到底沉痛地道:“是,要问,要查,我们夏侯府也会一起寻找..阿雪,务必找到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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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按照礼节,当女婿的上门越家自是要好生款待,不过彼此自然都没这心情,宁王在侍卫簇拥下,带着莫经羲、罗熟和夏侯见雪等便要离开。

    夏侯神府没有人走出大厅去送,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和脸面去表演这最后的礼节。

    夏侯氏的脸面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了。

    青葛也随着众人往回走,她就走在莫经羲的后面。

    可以看得出,昔日的莫大管家此时已经毫无体面。

    她想起自己昔日被莫经教导的种种,看来宁王也是要严刑拷问莫经羲的,那些经历自然也会暴露在宁王面前。

    宁王必然恼羞成怒,还不知届时会发什么样的火。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把她留下。”

    这原本是清沉好听的声音,不过此时声音的主人显然处于极度的愤怒和激动之中,以至于声音紧绷嘶哑,犹如被极度拉伸的弓弦。

    这是夏侯止澜的声音。

    青葛听得这话,依然目视前方。

    不过她可以感觉到,在场所有的人都看过去了。

    现场寂静无声,青葛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她哭得压抑而绝望,哽咽着,气若游丝。这是夏侯夫人。

    这时候就连宁王也停下脚步看过去,青葛也终于和众人一起,望向那个方向。

    夏侯夫人已经年近四十,此时着一身淡紫绸裙,婀娜纤细,她眉梢处国隐隐有些细纹,也不曾施任何粉熏,不过却肤色如雪,形容娇美。

    这样的女子,任凭谁见了都是我见犹怜,昔日缥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的她由夏侯止澜搀扶着,眼中含泪,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青葛的视线便挪至一旁夏侯止澜身上。

    夏侯止澜抿着薄薄的唇,面色苍白,眼底泛着红血丝,痛苦倔强,风骨铮铮的样子。青葛看着这一幕,在心里轻轻笑了。

    时光如梭,十几年就这么过去,昔日稚颜童子已是轩然霞半翩翩青年,往日红颜佳人更添几分动人风韵。

    世事难测,她怎么能想到有一日她还能看到他们一起出现,一如十几年前的模样。就连那悲伤神情都和往日一般无二。

    然而此时的夏侯瑾穆看着这般情景,已是面色冷沉:“止澜,你还不下去?这是做什么?”

    夏侯止澜望着夏侯瑾穆,深吸口气,咬牙,佩强地道:“父亲,他们捆绑着的女子便是阿雪,我不会认错。“

    他声音有些哽咽,但足够佩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狠心不认她,不过没关系,你不认她,我认!”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夏侯夫人哭得脸色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她压下细碎的啜泣,望着夏侯瑾穆:“瑾穆,你怎可如此狠心,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年明明答应过,要爱她若珍宝,结果你如今却这般待她,你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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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束缚着夏侯见雪的绳索不知为何一松,夏侯见雪扑腾着,竟然挣脱了堵着嘴的巾帕,她能说话了,连忙大声求救:“母亲,母亲救我,他们要杀了我,求求你,母亲救我——”

    夏侯止澜和夏侯夫人原本不曾看到夏侯见雪,如今一见之下,顿时倒抽一口气

    真侯止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夏侯夫人更是眸露惊恐,身体颤抖,险些晕过去。

    宁王微微挑眉,笑看了一眼夏侯瑾穆:“竟有这等事,这个女子竟果真是夏侯家的女儿?岳父,如果这样的女子真是夏侯家的女儿,那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声音轻松含笑,尾音带着几分戏谑或者惊讶的意味。

    夏侯理程的老脸一下子红了。

    他一生傲慢,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嘲讽过,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狼狈,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儿!

    他再没了之前的犹豫挣扎,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场上一切,语气冷沉威严:“那个女人不是阿雪,她只是出身教坊司的下贱女人,和我们毫无瓜墓,哪个胆敢再提此事,统统逐出夏侯神府。“

    说着,他抬起手,命人将这两人一并带下去。

    夏侯止澜气得脸上通红,双手颤抖,他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为了你们夏侯家的颜面罢了,你为了夏侯家——“

    这时便有人上前,拿下夏侯止洞并迅速堵住了他的嘴巴。

    夏侯夫人见此,几乎崩溃,而夏侯见雪被人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她哭哭哀求,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近在咫尺的母亲。

    夏侯夫人含泪道:“阿雪你且忍耐片刻,我一定会设法,一定会设法救你,你别怕,阿雪——”在这场闹剧一般的荒谬中,夏侯止澜和夏侯夫人被带下去,场面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陷入微妙的沉默之中,没有人再说什么,甚至也不需要辩解或者虚假的客套。宁王含笑拜别了夏侯瑾穆,带领人马就此离开。

    官道蜿蜒,一眼望不到尽头,旌旗猎猎之中,宁王的行伍缓缓前行。

    滚动的车轮带起阵阵尘土,阳光透过罩有黑油布的马车缝隙洒进车厢内,照在飘浮的尘埃上。

    哒哒哒的马蹄声和甲胃摩擦声夹杂在一起,这种声音一如世上许多重复的枯燥乏味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罗嬷嬷瞪着一双小眼,探头探脑地钻入马车,一眼却看到了地上趴着的夏侯见雪。

    真侯见雪身形纤细柔弱,散乱的长发狼狈地披散在她肩膀和背上,她不管不顾,就那么茫然无助地趴在那里。

    罗娘看到后,心痛不已:“娘子!”

    她自然已经知道事情始未,知道夏侯氏并不曾认夏侯见雪。

    她扑上去,抱住了夏侯见雪;“娘子,没事,没事,还有夫人,夫人一定设法救你,兴许这是权宜之计.”

    夏侯见雪自从离开夏侯神府便是呆滞的,她犹如一缕幽魂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罗嬷爬过去,就要扶起她,谁知道这时,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她神情大骇,颤声道:“娘子,娘子,你的脸,怎么了!”夏侯见雪茫然

    罗嬷嬷哆嗦着手拨开夏侯见雪散乱的发丝,一看之下,震惊得瞳孔收缩。

    夏侯见雪此时正是悲恸时候,哪里顾得上其它,见罗这般,才麻木地摸着自己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她摸着只觉自己的脸依然平滑,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罗嬷嬷倒吸一口气,忙道:“没,没有..

    她的声音颤巍巍的,透着彻骨的绝望,夏侯见雪猛然意识到了。

    她记起来了,当时她出现在夏侯神府大厅中,她的父亲以及其它所有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是她当时急于和自己父亲相认,根本没细想!

    她疯狂地要寻找铜镜,她要看看自己的脸,最后终于找到角落一碗凉汤,她蝴起来,对看那碗浑浊的汤看自己的脸。

    在晃荡的汤水中,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看到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罗嬷娘忙过去,抱住她:“娘子,别怕,这是能去除的,能去除的...”谁曾想,在夏侯见雪那如雪的肌肤上,此时竟然被刺了雕青!

    所谓雕青者,便是在脸上点青,而夏侯见雪脸上的雕青竟是一只五彩飞鸟,横跨额头脸颊,并有彩色羽毛零星莫延至下颌并颈部,周围点缀以细巧花卉飞蛾,其余空白处还有淡淡奠色的底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