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不破不立2.0(第2页)
但现在看来,最有资格逼问原因的人根本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他才放任。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舟说,在杨京墨即将离世时候,叫了他一个人进去,终于开口讲了当年的事。
他手中握着一柄餐刀,本来是准备切牛排的,却被顾圻按着,捅进了顾长河的心口!
这还不算完,顾圻死死地按着杨京墨,把顾长河一点一点剖开,心肝脾肺肾一个一个挖出来,内脏丢进大海,又切下他的头颅。
这个血淋淋的人头就被按在杨京墨怀里。
顾圻用酒洗了手,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不沾一点血腥。
他看着杨京墨,眼神含笑,态度轻松自然,就好像刚刚分割了一个大西瓜。
“伯父,你怎么杀了我父亲呢?”他问。
许多人冲过来,看见那个场景,都吓得呆了。
段景兰哭嚎出声,质问杨京墨到底为何下毒手杀害多年的兄弟?
杨京墨全身僵硬,甚至都感觉不到怀中有一颗人头。
他看着顾圻,而顾圻也看着他。
那一刻,他像是看见了恶鬼!
“这就是全部的事实。”杨舟深吸一口气:“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住,也是因为这件事过去了,当事人都死了,或者像顾圻一样,活着和死去没什么差别。但你现在一定要问,我也想问问你,是不是你让赵惠宜去找段景兰?”
顾璇听到这么久远的故事,真的就像在听故事,过往的那么多年里,他其实在心里始终当顾长河是父亲,在他幼小的记忆中,顾长河是慈爱的,是温和的,但他那个时候太小了,他感受不到其他。
虽然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母亲的心态。每每一家三口在一起,母亲是开心的,母亲总是很漂亮的,或者华服盛妆,或者虽然布衣朴素,但满身栀子花香。虽然顾璇看见母亲为了装扮自己花很多时间很多心思,但他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哪天顾长河不在家,母亲就脱掉华服,甚至甩掉鞋子,光着脚领着自己在草坪上做游戏,就算是打滚也无所谓。两个人去沙滩捡贝壳和海螺,弄得满身沙子,把贝壳里的软肉用铁钩钩出来,仔仔细细用清水冲洗擦拭,让海贝显露美丽的真身。
之后要放在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通风晾干,就可以保存很久很久。
但这样快活的时光往往是戛然而止的。
外面有人通报:老爷回来了。
母亲就会弹跳而起,把顾璇丢给保姆,吩咐好好收拾。她自己跑去浴室,全身上下冲洗,快速换上得体的衣服,喷上很多很多香水。
之后,她挂上温顺的笑容,站在大门口,顶着日头,迎接顾长河的回家。
那时候,顾璇真的没觉得有一点问题,他真的觉得天下的女人就应该如此。
但之后的很多年里,他看到了段景兰,看到了其他家庭里的男男女女,他开始明白,那是不对的,不应该是那样的。
不应该是一方如宠物一样时时刻刻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毛发,时时刻刻准备好乖顺温和的笑容,时时刻刻揣摩对方心理,迎合着对方的喜好去讲每一句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
也许母亲只是个难民的身份,她无依无靠,只能委身一个年纪堪比他祖父的陌生男人,她委曲求全。也许,她和顾长河并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外面的世界她不懂,她只能小心翼翼琢磨夫君的喜好。
但在新加坡,顾璇得到了杨舟给的确切消息,就明白了很多。
这是一段不伦恋。
直到今日,他终于明白了全部。
不伦恋只是其中一方面,母亲如此委屈逢迎,是害怕顾长河问罪顾圻。
而顾圻也并没有手软,他十六岁的心上人被送去父亲的床上,他十六岁,他没办法。三年之后,他再回来,已有了对策。
“真是一言难尽啊。”顾璇苦笑,他本以为自己会痛哭一场的,但听到真相,却只觉得荒唐。
他看向杨舟。
“这件事情你并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你也很清楚这是我精神问题的很重要的诱因。但你一直没说。就像你知道我和我哥哥的真实关系,你也按下不提。你在等待时机。”
在新加坡的时候,梁时雨刚刚离开,而梁时雨是个卧底的事实也全面暴露。对于杨舟来说,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明白,自己一定承受不住打击,但一件事承受不住,也不在乎多一件事,反正结果都是送去医院抢救。
这次,你为什么说呢?
“或许我该高兴,或者欣慰,惠宜在你心里与这件事情同等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拿来转移话题。但我仍然很失望,这代表着你在回避问题。”
他看着杨舟。
“我说一句可能不太恰当的话,你是杨大少也好,是杨舟也罢,听得顺耳也好,听不顺耳也罢,你听着吧。”
顾璇握紧手心,咬了咬牙,再抬眼,目光深深。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惠宜?”
是因为旧年相识,好歹算个熟人,她一厢情愿地贴上来,你也就顺水推舟地收了,就当是个解闷的玩意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用负一点责任,也不用承受任何的心理负担。但这个小玩意儿哪天不想给你解闷了,不想没名没分给你暖床了,她就显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显得痴心妄想起来。说白了,她不配你杨大少,对吧?”
这和段景兰,和杨京墨,甚至和我都没关系。
“就是你从骨子里压根一星半点都没看得起他!!!”
杨舟霍然而起!
“她是段景兰的女儿,且是个私生女,要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杨舟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他也忍了忍,半天才说出话来。
“虽然我没给她一个名分,但我也没有其她人。家里安排我相亲,我见了,但也只是见面而已。就算没有惠宜,我也不会跟任何人结婚!”
“私生子怎么你了?私生子是我们自己选的吗?我也好,惠宜也好,是我们主动甘心的吗???”
顾璇一把推到椅子,瞪着他:“你嫌我说话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呢!你要不要听?你要不要点儿面子,或者我就破罐子破摔了,你要不要点脸啊?你要是不把和你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当个玩意儿,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她是我的代理律师,是我的发小,是我多年的朋友,你没看得起她,也就等于你根本没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