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谢谢王爷(第2页)

 楚召淮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江洋……大盗?”


 “嗯,就是江南来的那两个。”白鹤知道,“三殿下前几年曾和姬恂暗中作对,那煞神直接将那些刺客斩了头颅扔在三殿下床榻上。三殿下一觉醒来被头颅包围,吓得晕了三四日,自那之后就一直惧怕姬恂,这会又来一遭,想必又得大病一场,我刚才宫里出来,圣上震怒,八成要向璟王问罪。”


 楚召淮没太听清白鹤知的长篇大论,茫然道:“江洋大盗……已被抓住了吗?”


 “昨日便抓到了。”


 白鹤知看他神色有异样,以为他是吓到了,暗暗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太吓人。


 楚召淮胆子本就小,若时刻担忧畏惧,长此以往必定是要引发心疾。


 白鹤知咳了声,拿着帕子给楚召淮擦了擦额间的汗,放缓声音找补道:“别怕,是舅舅夸张了,你和他是圣上赐婚,他就算再猖狂也不会对你出手。”


 楚召淮并不担心姬恂会杀他。


 他只是迷茫昨日姬恂为何要说谎。


 白鹤知还想


 再和他说几句,赵伯已在门口笑着道:“白院使,下人已将药煎好了,若王妃脉象安好,还请您出来瞧瞧方子。”()?()


 白鹤知听着这极其明显的逐客令,眉头狠狠皱起,却只能迫于姬恂淫威,沉着脸收拾东西。()?()


 楚召淮回过神来,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可手一抬又怯怯缩回去,只能故作镇定道:“舅舅要走吗?”()?()


 “嗯。”白鹤知从药箱中拿出个小匣子塞到楚召淮手中,随意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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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召淮疑惑地打开匣子,眼眸微微睁大。


 匣子中一只水晶做成的“鱼跃龙门”晶莹剔透,烛火下倒映漂亮的水波纹光芒。


 白鹤知看他爱不释手地捧着水晶鱼看,眉眼也柔和下来,轻轻道:“算是补去年的生辰礼物。”


 不过转念一想,楚召淮生辰是腊月十六,不正是被楚荆逼着嫁来璟王府的日子吗?


 白鹤知又想拿着刀去楚府砍人了。


 一个个的,全是混账东西。


 楚召淮小心翼翼摸着水晶鱼,脸上的喜爱掩都掩不住,眸光比水晶亮得多。


 “谢谢舅舅。”


 白鹤知心都软了,俯下身摸着他的脑袋:“就算摔坏了、弄丢了也没事,我再给你买。”


 楚召淮高兴极了:“嗯嗯!”


 “好好喝药。”白鹤知听到外面又有人再催,只好强忍着不舍起了身,“舅舅明天晚上再来。”


 听到还能再见面,楚召淮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白鹤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恭恭敬敬将白院使送走,赵伯端着药过来,就见那空荡荡的桌案上竟然又多了个水晶摆件。


 王妃终于愿意在桌案上放东西,赵伯也颇为欣慰,笑着将药端给他。


 这药熬得极浓,又苦又涩,楚召淮却像是喝惯了,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便灌下半碗。


 赵伯看他额角又发了虚汗,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拭。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没哄你……”


 楚召淮眼瞳一动,突然呛了一下,捂着唇咳了起来。


 赵伯吓了一跳,忙接过碗给他顺气。


 楚召淮咳得满脸通红,却努力抓住他的袖子,艰难道:“你……咳,你说什么?”


 赵伯懵了:“没说什么。”


 楚召淮呆呆坐在那捂着唇,好像这几声咳嗽终于将他混沌的脑子晃荡得清醒几分,发高烧时浑浑噩噩的记忆羞怯露出一角。


 “你在哄我吗?”


 “没哄你,本王特意推了公务带王妃去上元节玩、看打铁花、送宫灯,只是京城十大酷刑之一,想让王妃招供的手段罢了。”


 楚召淮咳得更厉害了,爪子都在哆嗦。


 他竟然把那句没出息的话问出来了?


 ……以及姬恂那句阴阳怪气的回话。


 明明和如常一样带着温文尔雅的刻薄,楚召淮竟然咂摸出点“温柔体贴”的意思。


 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姬恂那种性子,怎么可能……


 楚召淮不自在地又喝了一口药。


 脑袋上似乎跳出个小人在活蹦乱跳,叽叽喳喳地嚷嚷:“要不然呢?难道堂堂王爷闲着没事干涮我玩吗?定然是哄我开心呀。”


 很快,楚召淮常年压抑又自卑的本性又重新占领高地。


 “别自作多情了,有钱人病态,有权人扭曲,姬恂有钱又有权,定是病态又扭曲。这些裹着蜜糖的体贴只是涮我玩,要是动心就上当了,他肯定会大笑着穷尽毕生阴阳怪气来嘲讽我。”


 楚召淮脑子都要打架了,慢吞吞喝完药后,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道:“赵伯。”


 赵伯回头:“王妃有何吩咐?”


 楚召淮试探着道:“王爷今日去兵马司做什么?我怎么听说还、还杀人了?”


 赵伯一愣,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这我就不知道了。”


 楚召淮:“啊?”


 赵伯受不了楚召淮的眼神,咳了声:“……不过周患跟去了,想必他定是知道的。”


 楚召淮“哦”了声。


 天已黑了,楚召淮一整日没吃东西,恰好周患奉王爷之命前来送晚膳。


 这人没什么心思,定然很好套话。


 楚召淮鼓足勇气,道:“周统领。”


 周患将粥放下,左看右看,疑惑指了指自己:“王妃叫我?”


 “嗯。”楚召淮道,“今日周统领是不是跟着王爷去了兵马司?”


 周患嘿嘿一笑:“是的。”


 楚召淮精神一振:“那……那王爷为何要杀江洋大盗?是他们妄图刺杀吗?”


 周患挠挠头:“回王妃,时间太久,我给忘了。”


 楚召淮:“……”


 多久?不才半天吗?


 “不过重山应该记得。”周患笑吟吟道,“等属下给你叫来。”


 说罢,不等楚召淮叫住他,直接用一根转着承盘溜达走了。


 片刻后,殷重山满脸疑惑地走进您找我有事吩咐?”


 前两次楚召淮都要鼓起莫大勇气才能问出口,这次却面无表情,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了一遍。


 殷重山:“……”


 殷重山脸直接绿了。


 王爷吩咐,莫要将江洋大盗之事告知王妃,否则军法处置。


 周患这混账瞧着傻,一到紧要关头脑袋怎么这么精明?!


 殷重山赶鸭子上架,吞吞吐吐道:“这个兵马司……兵马司是吧,南城兵马司的胡指挥使为国为民,还捉到了江洋大盗,哈哈哈,兵马司的马也不错,毕竟是兵马司嘛。”


 楚召淮:“……”


 懂了。


 看。


 若在之前,楚召淮定会认为是姬恂做了坏事才这般遮遮掩掩。


 可西洋钟、上元节种种,还有白夫人那封信……


 姬恂说不定另有隐情。


 楚召淮病得身体虚弱,没多少精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困倦得睡了过


 去。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姬翊鬼哭狼嚎地在院中拿着木剑和殷重山喂招。


 王爷就在一边优哉游哉地钓鱼,殷重山不敢放水,拿着刀鞘将世子打得嗷嗷叫。


 姬翊眼泪都要下来了,呜咽道:“爹,还是让我扎马步吧!我扎一上午,绝不喊累。”


 “噤声。”姬恂披着宽袍懒懒坐在那,今日的衣襟好像比之前敞开得要大些,也不嫌有伤风化。


 “再哭嚎惊走咬钩的鱼,六出的止咬笼就是你的了。”


 姬翊:“……”


 姬翊含着泪,将“就算我不嚎也没鱼咬您的钩!”强行吞回去,省得挨揍。


 六出“呜”了声,蔫蔫地趴在王爷脚边。


 从小到大,六出这只雪狼从来横着走,想咬什么就咬什么,连鸠首杖上都有它的几个牙印。


 这段时日待遇却骤然下降,嘴上戴着个玄铁的止咬笼,连鱼都吃不了。


 好大一只雪狼,委屈得一直在那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