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美男子(第3页)


那些不舍与依恋若细碎的藤蔓从他的骨头缝里钻出来,缠着赵宝珠的心尖儿,让他疼得一直掉眼泪。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叶京华。

不是为了叶家的金银权势,
单为了这个人。叶京华对他恩重如山,似对待亲兄弟般疼爱他,如今他被放了官,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赵宝珠将头埋在被褥里,咬着唇骂自己没出息,只是生了个小病就这样期期艾艾,一边儿又哭得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一清朗的男声于他身后响起:“哭什么呢?”

赵宝珠哭声一听,猛地扭过头,便见一高挑瘦削的男子正倚在门边,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瑞凤眼呈着笑意落在他身上。

见赵宝珠转过头,他轻轻’哟’了一声,凤眼更弯了些:“看看这可怜见儿的。”

赵宝珠’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醒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那位昏迷的美男子。

见赵宝珠醒了,他笑了笑,拉了拉肩上披着的外袍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在赵宝珠床前,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我睡了挺久吧。”美男子面色泛青,额头破了一块儿,却难掩国色,弯着眼睛的模样活似只玉面狐狸:“你是哪家的小孩儿?是你家大人把我捡回来的?”

赵宝珠此时将哭的事全都忘了,这男子昏睡了许多天,他还以为人不行了呢,没成想今天居然醒了!

此时一声厉喝从门外传出:“!你是谁?”

阿隆端着药站在门口,眼见着有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立即丢了药碗扑上去:“离我们老爷远点!”

他蛮牛似的,扑上去就要打人。却被那美男子回身一把抓住,轻巧地掉了个个儿。

阿隆见自己如此轻易地就被捉住了,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赵宝珠皱起眉:“阿隆!不许乱打人。”

阿隆抬着被男子捏住的右臂,更委屈了:“老爷——”这谁打谁啊?

美男子眼波流转,目光在他们倆身上晃了一圈,放开了阿隆的手:“老爷?”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赵宝珠:“你是哪里的老爷?”

阿隆正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闻言猛地抬起头,横眉立目道:“我们老爷是这无涯县的父母官、活青天县官老爷!你又是哪里来的人?这么不客气——”

这倒霉孩子!赵宝珠被他说得脸更烫,羞臊地瞪阿隆:“别说了!”

阿隆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听到这话,那美男子面上的神色却收敛了许多,看向赵宝珠、眼中多了些惊奇。他上下看了赵宝珠两眼,便站起来拱手道:

“原道是县令老爷。”他说着,目光在赵宝珠红嘟嘟、还带着泪痕的脸上一顿,声音中带了点犹豫:“没想到县令老爷如此年少有为,实在是小人失敬。”

赵宝珠一想到刚才自己埋在被褥里偷偷哭的样子被他看了去,脸都臊得发热,清了清嗓子道:

“不必多礼。”说罢他见男子脸色不好,想是病还未好全,忙道:“快请坐。”

美男子闻言,看了赵宝珠一眼,抚着肩上披着的外袍坐到了矮凳上。赵宝珠又吩咐阿隆:“阿隆,去倒茶来,顺便去看看大夫走远了没?若是没走远让他再回来一趟。”

阿隆见赵宝珠自己病着还要为别人操心,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老爷也太操心了,您的药还没喝呢。”

赵宝珠瞪他:“少废话,还不快去!”

阿隆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屋里便只剩下赵宝珠与那男子。

赵宝珠看他一眼,见那男子正抬头打量着屋子,似是在打量衙门长什么样子。赵宝珠赶紧低头

那袖子擦了擦脸和眼睛,感觉不会出丑了才抬起头:

“咳。”赵宝珠轻咳一声,道:“不是本官捡的你,是县上一户乡邻在后山上偶然救了你,你若是有心感激,我改日领你去登门道谢。”

那男子转过头,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谢大人费心。”

赵宝珠看他脸色实在不好看,道:“你昏睡多日,是生了什么病?平日里吃什么药?待大夫来了叫他抓些来。”

赵宝珠本以为男子是得了什么急症。谁知男子一听,嘴角微微勾起,挑了挑眉道:“不是生病。我自资县来,途中追一只兔子钻到了林子里,结果遇了只黑熊瞎。我跟它缠斗中脚滑摔了,碰了头,所以才睡了这么久。”

他这段话说的轻飘飘的,好似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赵宝珠目瞪口呆,惊讶地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几息后才道:“你……你说你碰见了黑熊?”

男子点了点头:“是啊。”

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往怀里一抹,不知从袍子里何处掏出一团被布包裹住的东西:“说起来老爷病了,正好让下面的人将这炖了,补补身体。”

赵宝珠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眼睛都要掉到地上了——那竟赫然是只被割下来的熊掌!!

“这……这——”

赵宝珠震惊之下,许久才说出话来,双眼放光道:“仁兄真乃勇士也!”

荒山野岭遇上了黑熊,放谁身上都是九死一生。要知道那熊一只爪子就有人的头脸那样大,一巴掌拍下去人的人的头就会像摔碎的西瓜。

那美男子闻言笑了笑,将熊掌放到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没那么神,情况实在危险,若不是有好心人帮助,我早晚得被山里的猛兽吃了。”

赵宝珠眸光闪亮,用全新的眼光看向男子:“仁兄不必谦虚,古有武松打虎,今有您只身搏熊,这是见极了不起的事。”

谁被这样一位俊秀的儿郎用敬仰的目光看向都会通体舒泰,男子微笑起来,凤眸中眸光微闪,对他道:“还未请问大人年岁几何?”

赵宝珠这才反应过来她会问过男人的姓名。两人彼此名姓都不知就这样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会儿天,他真是病糊涂了。

赵宝珠揉了揉抽疼的额角,对男子道:“我病糊涂了,鄙名赵宝珠,是这无涯县的县令。”

男子闻言,微微挑了挑眉:“若大人不弃,可否告诉我宝珠是哪两个字?”

“这有什么不行。”赵宝珠道:“金银财宝的宝,珠宝的珠。”

“宝珠。”男子敛下眼睫,轻轻念出这个名字,抬眼看向赵宝珠:“大人用俗气之物形容,可这其实是个极好的名字。”

他低声道:“大人的父母亲一定视您若珍宝。”

赵宝珠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道:“家父没上过学,都是随意取的。”

男子也跟着笑了笑,这位县令大人不仅人好看,性子也极其平易近人,他觉得两人极其投缘:“小人鄙姓柳,大人叫我善仪即可。”

这两个字一出口,赵宝珠便愣住了。

善仪?这名字他似是在哪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