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春希昀

第 18 章 拿她没辙(第3页)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这句话等同表忠心了。

裴浚很满意,“宜早不宜迟,爱卿即刻出发。”

“臣遵旨。”

裴浚心情一好再问李凤宁,柳海还是告诉他,人在骑马,裴浚按了按眉心罕见沉默了许久。

*

一场秋雨一场寒,七月二十二这一日,天地忽然凉了下来,宫里司针局早给女官备了秋衫,凤宁在袍子外加了一件比甲。

清晨赶到养心殿当差,台阶湿了一片,薄薄的有如清霜。

裴浚去了前朝还未回来,姑娘们聚在西围房办公。

巳时末,前头递了话,皇帝即将回养心殿,姑娘们又齐齐来廊下站班。

张茵茵的父亲得皇帝重用,昨日出京办差事去了,这两日她颇有底气,昂首挺胸人很精神,见身侧的凤宁眼神微微耷拉着,

轻轻耸了耸她的肩,


“凤宁,你这是怎么了?御前可不兴打盹。”

凤宁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抖擞道,“我没有”

话落察觉司礼监几位秉笔都看了过来,立即揪了自己一把。

昨个儿做了噩梦,半夜醒了两回,睡得不太好,方才一时走了神。

章佩佩见状,脸色立即冷下,凤宁不明白里头的门道,她却清楚地很,别看这些内侍在她们面前躬身哈腰的,没准便是主子们的眼线,张茵茵这么一嚷嚷,保不准能传到皇帝耳根子里,于是她也有样学样,

“张茵茵,万岁爷午膳的食谱瞧过了没有?”

张茵茵是个欺软怕硬的,对着章佩佩语气很恭敬,“回姐姐的话,我过目了,有徽州豆腐,乳鸽天麻汤,还有”

章佩佩打断她道,“茵茵,你当差可比凤宁差远了,凤宁帮我那会儿,挽起袖子亲自下厨,大总管日日都夸她,连我也得了好脸色,你这一来,每日只摆个谱,知道的晓得你在替陛下当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当大小姐来了,不就是道徽州豆腐嘛,自个儿做呀。”

张茵茵面色一僵,有些下不来台,她朝杨婉投去哀求的一眼。

杨婉虽被斥,依旧是御前第一女官,张茵茵与她交情颇深,杨婉不能看着张茵茵落下风,于是替她回道,

“佩佩说得对,咱们这里头的姑娘,凤宁的细致认真有目共睹,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茵茵刚来,还有许多不周到之处,还望佩佩多予指教,至于亲自下厨”杨婉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张茵茵,

“我记得你在闺房时有几样点心做的极好,不必因为在御前就畏首畏尾,你大胆尝试,咱们帮你掌眼呢。”

一席话面面俱到,四两拨千斤将矛盾掩盖下去。

章佩佩无奈地朝凤宁耸肩,眼神似乎在说“瞧,快学一学”,凤宁揉了揉眼,这本事她还真学不来。

宽袖往下一落,杨婉瞅见她手臂处露出一道伤口,连忙问,

“妹妹,你受伤了?”

凤宁掩了掩袖口,摇头失笑,“不妨事,就是骑马时摔了一跤。”

章佩佩心疼得不得了,又是要去寻药膏,又是要看伤口,下不来地。

裴浚今日没走遵义门,是打养心殿耳门回的御书房,姑娘们这番话就被他听了个正着。

他脸色不好看,心里骂李凤宁是个笨蛋。

放着他这尊佛不求,每日磕磕碰碰见缝插针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他到底该夸她有毅力还是骂她愚蠢,他教的不比旁人好?她想骑马,他大晚上的还能带她上城墙骑呢。

自那日骂了她到今天足足六日,她愣是一声不吭,也不服软。

倔。

裴浚从不在意别人的情绪,这是第一次。

他心情不好,午膳又没搭理李凤宁。

当然,他也没瞧见李凤宁,

柳海悻悻告诉他,“凤宁姑娘出玄武门骑马去了。”

裴浚坐在御案后真的给气笑了。

他这辈子称得上顺风顺水,父母恩爱,也给与了他无与伦比的宠爱,时运昌隆,入京登基为帝,臣子再跋扈,他也有法子治,无论跟谁打擂台还没输过。

他今天输给了李凤宁。

他第一次拿一个人没辙。

*

今日午膳过后,凤宁照旧往玄武门来了,下午她不当值,有足够的时间痛痛快快骑马,柳海到底不放心她,早遣了个小内使跟着。

二人先去马棚牵

马,凤宁对任何一个来到她身边的小动物都极其友好,她给马儿取名“小壮”,事实上它并不壮,在一堆高头大马里实在是不起眼,但凤宁鼓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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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出色的。”

她也希望有朝一日,有人与她说,

“李凤宁,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女孩。”

凤宁这么想的时候,自己还乐了一下。

未时二刻,正是一日最热的时辰,小内使嫌马棚里臭,让凤宁在外头等他。

凤宁立在一处林荫处候着,取出佩佩给她准备的酒囊喝了一口,这里头装着御膳厨弄来的果酒,清甜爽口,凤宁喜欢喝。

吹了一会儿早秋的暖风,便见小内使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凤姑娘,不好了,小壮不见了。”

凤宁一听人都慌了,“怎么会不见呢?”

二人入马棚寻了一遭,不见马影,又找到附近的御马官,都说没见着。

凤宁沿着山坡一路往上寻,心想小壮会不会跑去御棚里了,御用的马棚外驻守着几名侍卫,凤宁拭去泪花,腼腼腆腆上前朝他们问好,

“你们能让我进去瞅一瞅吗,我想找小壮。”

这些侍卫训练有素,眉峰都不带动一下,就一句话,

“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

凤宁只得作罢,正扭过头来,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步往这边迈来。

她已经很久不曾见他穿那身黑衫,薄肌窄背,宽肩长腿,合着那身清越的气质有如高岭之松,云巅之雪。

凤宁垂着眼帘,朝裴浚屈膝行礼,

“臣女给陛下请安。”

裴浚慢腾腾上前来,淡声问,“你怎么在这?”

凤宁往马棚指了指,“臣女午后来这边骑马,这不,马儿不见了,想进御棚找一找,陛下您能让臣女进去瞅一瞅吗,万一小壮钻进去了呢?”

想是刚哭过,她眉梢眼角漫着潮红,秋阳落在那浓密的长睫,流转至眼底化作一抹彤彩,映着那张娇靥顾盼生辉。

裴浚漆黑的视线在她身上定了一会儿,语气依旧平淡,“丢了就丢了,朕再给你挑一匹便是。”

凤宁抿着嘴露出不舍,“臣女骑了它几日,舍不得就这么丢了它。”

裴浚冷笑,他与她有了床笫之欢,也没见她牵肠挂肚,心里一时滋味难辨,抬手指着那些侍卫,

“这御棚里鸟儿都飞不进去,若是被马擅闯,那他们脑袋也该搬家了。”

眼看凤宁又要急,他按着眉心敷衍,“朕回头交代下去,叫人注意些便是,上林苑就那么大,跑不远。”

他肯帮忙找,凤宁便高兴得紧,破涕为笑朝他屈膝,

“谢陛下隆恩,那您忙,臣女就不打搅您啦。”说着便要告退。

裴浚咬着后槽牙,“朕让你走了吗?”

“啊?”凤宁茫然地看着他,“您不是要狩猎吗?需要臣女做什么?”

裴浚将侍卫手里的水囊扔给她,

“给朕拎水。”

凤宁忙不迭接过来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跟在他身后问,

“臣女跟着您跑吗?”

“臣女不大会骑马诶?”

“您这有马给臣女骑吗?”

“要不,陛下干脆教臣女骑马吧?”

总算没有太笨。

不一会,侍卫牵出一大一小两匹赤兔马出来,凤宁见到了传说中那匹金光闪闪的枣红马,目露惊艳。

不等她开口,裴浚抬手将她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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