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胆量中篇作家pD2u20

比胆量(十一、十二、十三)(第2页)

 “七鬼子”不满地说:“我凭啥自己去?要去也该是‘画家许’先去呀。谁让他没事儿,鼓动我们大伙儿讲啥鬼故事,画啥鬼画的。这回好,画的假鬼倒把真鬼给招来了。”

 大家一听“真鬼”二字,脸色就发白,忙向“七鬼子”送嘘声,并用手指着画室,轻声说:“别鬼、鬼、鬼地瞎说,惊动了……我们可能就没命了。”

 这时,“画家许”白了一眼“老母鸡”。

 “老母鸡”不服:“这样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招来的鬼。‘七鬼子’最后讲的,你该拿眼睛白愣他去。”

 不等“七鬼子”反驳,“画家许”把根源指向了“老母鸡”:“还不是你……你不该无故将我的军。说我不会画人,连丑鬼恐怕都画不出来,只会画花鸟鱼虫,才引起我恶搞的。我不过是,想吓唬你们一下,想看见你们不敢回家的样子,我好看你们的笑话。这回好,你们倒都看我的笑话了。”

 大家安慰“画家许”道:“我们谁也没有笑话你。都跟你一样,胆儿都小。”

 “五癞子”说:“说的就是。要不,我咋不讲真鬼的故事,就怕自己会害怕。”

 “七鬼子”来点儿精神,探出头说:“我对你们这么说吧。要不是有鬼影出现,这里的人,除去我,兴许都不敢回家呢。因为,我讲的是善有善报的因果故事,跟鬼怪不太沾边儿,我最不害怕了。”

 “老母鸡”听后,似乎忘了该怎么害怕了,冲“七鬼子”不屑地说:“得了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咋不敢回家了?我讲的鬼故事,真正的结尾,可是个欢天喜地的美好结局呢!”

 大家忍不住好奇,轻声问:“啥美好结局?”

 “老母鸡”快活地说:“缠住、绊住那人腿脚的,根本不是啥爬行在地的长个子鬼。而是,那人绑在自己腰间的一个包裹中的绳子开了,是绳子和包袱皮儿在缠绕的结果。当那人定下心神在收拾包袱时,竟发现地上有接连不断的铜钱,直连着不远处,一个不知啥人丢失的大红包袱。那红包袱有个棉袄,里面包的都是铜钱,那人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听“老母鸡”这么一说,除去“二干巴”,其他人都表示:自己讲的鬼故事,都有自己的开解,无外乎是用表象吓唬别人,内情自知。

 “大扁头”首先接过话茬说:“我讲的‘大白脸鬼’,是各地早已讲烂的鬼故事,就连日本都有这样的鬼故事,根本就不稀奇,也是不存在的。我所说的那个男‘大白脸鬼’,不过是他戴个大白口罩,外加额头帽子上的寒霜,猛一看,就像个‘大白脸鬼’。小尚媳妇是在敷面膜,敷着面膜的女人,特别像‘大白脸鬼’。不是我说,那些敷面膜的女人,要是出现在个黑夜的胡同里,准保会把她当成‘大白脸鬼’吓一大跳。就是大白天,有时猛一见,都觉得特像鬼呢。”

 “六猴子”也有了感悟,大着胆子说:“至于,‘二干巴’遇见的‘火球鬼’,更不用说了。‘画家许’不是解释得很明白了嘛。关于那些脚步声和歌声,也不过是‘二干巴’在疲惫不堪和心慌意乱时,对回声的幻觉幻听罢了。”

 “三晃儿”小心翼翼地说:“我讲的那个鬼故事,当地人,那可都说得有鼻有眼睛的,不足为奇。”

 “六猴子”眨巴着小眼睛凑过来说:“兴许老营房那儿的人,就是当年军人的后代子孙。他们为了让捐躯或是屈死的先人们,都能有个好归宿,想让更多的人都去纪念他们,就互相间达成的共识,是以讹传讹,也不一定的。”

 大家觉得有道理,直点头。

 “二干巴”看了看“四蛤蟆”说:“‘四蛤蟆’讲的肥厨子,就是个杀人魔头,根本不是鬼。当今,哪有杀人卖肉的?大家吃得这张嘴,对猪、鸡、鱼都不馋了,谁还杀人解饿?‘六猴子”讲的那些小淹死鬼,拿来仔细一琢磨,也不过是,人们在经历酒鬼在醉酒后,失足落水而亡的一种假设吧?怕不信,再添点插秧,或是薅草的,你说是不,‘六猴子’?”

 “六猴子”摇头道:“这个故事,是听我家最讨厌喝酒的姑奶奶讲给我的。”

 身边的“三晃儿”便说:“这就对了嘛!你姑奶奶,最看不上你那爱喝酒的姑爷爷,可她又管不了。就拿不存在的小淹死鬼吓唬他,希望他能改改呗。”

 所谓人多壮胆,鸡毛多了能凑成掸子(胆子),苍蝇多了也有气势。人越是胆怯时,越是想赶走恐惧,越是会利用话语和歌声,或是吹口哨给自己壮胆。于是乎,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自己的故事内幕。

 “四蛤蟆”大嘴一张,声音还不小地说:“我讲的那鬼母子俩,真实版本是:彪老板害死老婆孩儿后,觉得是做得天衣无缝。他哪知,睡在他身边的小媳妇,从他睡梦说的胡话中,得知了一星半点儿的信息。然后,就假装冲着邪祟了,哭着把他害人的过程,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目的是想看一看彪老板的反应,好以此为把柄,把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发现彪老板会怕得恨不得钻地缝儿,口口声声发呓语,要绕过他。她便起了贪占财产,有了开掉彪老板,再嫁新人的野心。但没想到的是,精神有点儿错乱,意识极度惊恐得常常发癔症的彪老板,竟会发疯般地掐死了小媳妇。然后,一边自己拿刀砍拉自己,一边急切地说:‘我要彻底摆脱这种恐怖不安的日子,一了百了。’没几刀,就把自己给弄死了。彪老板不过是做了亏心事,不等鬼叫门,就自我了断了。过后,大家就添油加醋来编故事,不是鬼就是妖地瞎编一气。大家是故弄玄虚,是咋吓人咋来编。还不是想警示一下,那些心态不正残酷邪恶的花心男人,心里有个怕头,别再有胡作非为的想法。目的要告诉他们:善恶到头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