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鲛春日鹤

第22节(第2页)

 

 彻底疯了。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乔胭低声问。

 

 这师兄能穿过围堵的狼群来到庙内,说明他绝非等闲之?辈,即便在梵天宗内部,也?绝对称得上?天骄英才?。可这间破庙他们已经转了一圈,除了那些壁画,分明什么也?没?有啊?

 

 谢隐泽掏出一根绳子,乔胭一看头?都大了:“你要对人家?干什么?”

 

 “把他绑起来啊。”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现在我们可没?空管他,万一他一会儿乱跑怎么办?绑起来带回去。”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人家?都那么凄惨了,这样做是不是不太人道?

 

 忽然一声凄厉的嘶吼,这位师兄抱着脑袋哀嚎:“母亲,孩儿错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接着双手用力撕扯!竟是硬生生把自己头?皮扯了下来,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他拔/出腰间配剑,对着自己的脖颈利索一抹,鲜血飙溅,染红了大半墙壁。

 

 事发突然,没?人来得及反应。他抹掉自己脖子,还没?有立即死去,大口大口吐着血,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谢隐泽反应极快地凑近他身边,沉声发问:“你遇见什么了?谁把你害成?这样?”

 

 “嗬……嗬……小心……”这人从?风箱般沙哑的嗓子里逼出几个字,“花香……”

 

 花香?这破庙一根草都没?有,哪里有花香……

 

 当他听到“花香”,好?像真的有荷花的清香飘入鼻端,谢隐泽略一晃神,前一刻还浑身染血的师兄忽然变作一捧流沙从?指缝中流逝,他倏然抬眸去看乔胭,乔胭也?消失了。

 

 他的脸上?难看极了,被戏耍般的恼意浮现出来。

 

 什么都消失了。壁画、罗汉、破庙、屋檐,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漆黑的水面。水面的前方,伫立着一扇漆黑的门,宁静的圣光伴随宜人的清香吸引着他接近。

 

 不由自主的,他一步步走向门内,脚下黑色的池水荡起一波波涟漪。

 

 映入眼帘的是分外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梵天宗,第一重天,六道台。

 

 “爷爷……我们要去哪?”小小的孩童被牵着手,天真地仰起头?。

 

 “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老人在白光中垂下头?,慈祥而和蔼。

 

 他们走了记不清有多长的路,从?六道台通向泅渡塔的廊道悬空建立在万米高空,从?一座山通向另一座山。这里风吹云卷,雾霭翻滚,长发和衣袍都盈满了长风。

 

 廊道两侧屹立着古老沧桑的通天石柱,顶端直直没?入九天之?上?,在那极高的高处,飘摇的经幢垂落,云纱般起伏翻飞。

 

 越靠近泅渡塔,他就越能听到一种古怪的响动。

 

 嘶嘶,嘶嘶。那古怪的声音越发响亮,简直如在耳畔朝他嘶鸣。

 

 那年他五岁,第一次进入泅渡塔。没?有人知道这里如此漆黑,如此寒冷,不允许生明火,只有北溟夜明珠的白光照耀着塔心中央的池内。

 

 他终于明白那古怪的声音从?何而来。看清的一瞬间,孩童的瞳仁骤然紧缩,雪幼的脸蛋也?失了血色。

 

 毒蝎、蟾蜍、毒蛇、蜈蚣,剧毒的妖物在池中互相吞噬,致命纠缠。

 

 那嘶嘶的响动,是毒蛇正在吐信,那簌簌的摩擦,是蛇鳞和蛇鳞的贴合,浓郁的妖毒扑面而来,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恶意。

 

 “爷爷,我……”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阿泽,你父亲叫我失望,但我相信你不会如此,对吗?”老人和蔼说着。

 

 他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推入池中。眨眼间,蛇迅速攀满了他的全身,从?袖管、从?领口,从?耳朵,从?眼睛,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獠牙和毒刺……

 

 蛇池边站着许多道影影绰绰的人影,都看不清脸,他们的低语透过蛇的嘶鸣传入耳中。

 

 “蛇蛊都蚕食这么久了,怎么一声惨叫都没?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