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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鸣珂这会子倒是机灵,顺势道:“哪敢劳您动手?爹就动动嘴,指点小婿几句。”

 

 “哼。”小婿二字惹得梅夫子发出个不屑的鼻音。

 

 但他到底有自知之明,没逞能,而是站到章鸣珂身侧,指点他从哪里劈,怎么调整斧头角度。

 

 翁婿二人,你呛我一句,我回你一句,虽不算多融洽,但小院难得有股热闹劲儿。

 

 梅泠香掩唇偷笑,不再管她们,而是进厨房,给阿娘打下手。

 

 “不用你,这么鲜亮的衣裳,别染上油污。”许氏拿胳膊肘挡开她。

 

 探头朝外望望,眼尾含笑,压低声音道:“放心,你爹肯教他,便是不会为难他了,你陪阿娘说说话。”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泠香本来也没心疼章鸣珂,被阿娘这么一说,仍闹了个红脸,“爹爹身体不好,我就是怕他把爹爹气着。”

 

 其实她也怕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打击到章鸣珂,那大少爷想要学好的上进心若就此夭折,未免可惜。

 

 许氏没再打趣她,可也听出她话里对章鸣珂的维护。

 

 女儿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她不愿和离,便说明章鸣珂没有外界传扬的那般差。

 

 “这两日,他待你好不好?”许氏停下切菜的动作,将菜刀放到砧板上,凝着女儿秀美的小脸轻问,“娘听说新婚夜他弃你而去,上酒楼跟人喝酒去了,究竟怎么回事?”

 

 女婿有没有才华,能不能当官光耀门楣,许氏并不看重。

 

 梅夫子自诩满腹经纶,还不是落第一次后,便没再继续考进士科了?倒不是觉得一辈子也考不上,只是去京城参加一次春闱,他便歇了为官做宰的心思。

 

 是以,许氏对女婿读书成才并没有太大期待,活了半辈子,她更看重摸得着的实惠。

 

 章家米堆成仓,家财万贯,只要他们小夫妻不坐吃山空,挥霍无度,便能过得很好。

 

 女儿不必如她一般操心吃穿用度,寒冬腊月里不必亲手浆洗缝补,能穿金戴银,住在有地暖的屋子里,许氏觉着,章家是个不差的去处。

 

 可她觉得再好也不算,许氏仍想知道女儿自己的心意。

 

 泠香明白,今日她若不解释清楚,爹娘心里便会一直耿耿于怀,为她担心。

 

 “阿娘,他虽头脑简单了些,却是性情爽直,很好相处,至于那晚……”泠香咬咬唇,语气有些不自然,“其实是我太过紧张,他以为我是看不起他,心里不愿意,才丢下我跑出去喝闷酒的。”

 

 她说的不愿意,其实是不愿意嫁给章鸣珂。

 

 许氏理解成另一层意思,惊问:“你推他了?”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缘故,许氏只觉无奈又好笑:“你呀,真是被爹娘宠坏了。”

 

 泠香听着话音不太对,没等她解释,便见阿娘重新拿起菜刀忙碌,脸上挂着安心的笑:“他没强逼着你,可见是个好的,不会欺负人,如此,你便同他好好过日子,你爹那边,我会去劝。”

 

 至于袁太太的为人,她也打听过,对下人都不会轻易责骂,自然也不会磋磨儿媳。

 

 单看今日丰厚的回门礼,许氏也看得出,袁太太对女儿的看重和喜欢。

 

 听到这一句,梅泠香算是明白阿娘误会了什么。

 

 她微微咬唇,并未解释,只要阿娘安心,怎么理解都成。

 

 “他书读得不好,在你面前本就有些抬不起头,平日里你切莫太要强,言语上软和些。”阿娘一面忙膳食,一面絮絮叨叨同她话家常。

 

 泠香默默听着,时而附和一句,很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