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又是一年
自姜秦两家拿下端州,南边诸个州府大半已尽在掌控。但是姜秦两家几人谁都没心思和各地官员豪族打交道,笼络心思。
用萧矜的话来说只管杀不管埋,剩下后续安抚人心,笼络各地望族的事都叫他们一股脑塞给了雍王。
可怜雍王才把凉州和周围几座城池料理干净,农桑一事刚提上正轨,就被姜怀临一封急信唤来了青州,甩手掌柜一般把棘手的端州丢给他。
李流月那日自焚,并非只她一人,她还带上李家几位冥顽不灵的族老一同上路,也是变相为姜秦两家肃清道路。
她这一生都留在李家,死后却被李家所抛弃,李家新任家主甚至认为她自焚是背弃李家,竟不准她葬入祖坟。
秦怜香得知此消息后长吐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去城外给她立了个衣冠冢,提剑上了李家门,将新任的李家家主痛揍一顿。
雍王做牛做马好不容易厘清端州这摊烂账,刚想出府门透透气就听到阶外一阵鬼哭狼嚎,李家一众人跪了一地哭诉秦怜香的恶行。
吓的雍王把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并去信给秦方应,让他管管这妹妹,也让他稍微喘口气。
萧矜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短促笑了一声,转念想到苏行止。
李流月死后转天萧矜就将这个消息转告于他,只是苏行止没有回复任何话语,萧矜也不知道他是何心情。
不过萧矜也没功夫去想这些,高考后假期一过他就忙碌起来。
纪桐梧和萧父萧母一直不理解按着萧矜的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大学,但是他却选择留在了本地。
虽然学校也不差,但是萧父萧母还是有些惋惜,只有纪桐梧琢磨出点端倪。
对于他们的想法萧矜不以为意,他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忙着创业,隔三差五还要抽空去和绵绵约会。
纪桐梧打趣他是不是异地,萧矜只笑了一声,没有否认。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
纷纷扬扬的雪花打着旋慢悠悠飘下,落在一个圆滚滚雪堆上,雪堆甩了甩脑袋,汪汪叫唤了几声,猛地扑向正在堆雪人的粉色身影。
“唔!”姜绵绵冷不丁被福子扑个正着,趔趄两步撞进萧矜怀里。
萧矜正在给雪人戴帽子,忙伸手把人扶稳,皱眉呵斥,“福子!再乱扑人把你送纪家去。”
纪桐梧家中最近在养生,连带着纪桐梧和他女朋友养的那只布偶猫每日的罐头都有定量,萧矜已经动了好几次把福子送他家减肥的念头。
姜绵绵却是伸手捂住福子耳朵,眸子弯弯,“哥哥不要骂福子,它这样刚刚好,一点都不胖。”
萧矜看着明显圆润了一圈的狗,眉心跳了跳,正要说话,门铃忽然响起。
赵姐和萧父萧母都不在家,萧矜便亲自过去查看,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挑了下眉,将门打开。
苏泊舟穿着件深灰色大衣,肩头积了层薄薄雪花,看到萧矜他推了推眼镜,“我来取你昨晚说的那支簪子。”
萧矜点点头,示意他自己进去拿,“客厅里有人,你随便找个人问就是了。”
苏泊舟冷淡地应了一嗓子,走进院子,发现这处别墅同一年前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各处陈设增添了一些。
他顿足转身,眼皮轻撩,看着弯腰给雪人戴围巾的萧矜,道:“据我所知萧公子这一年赚了不少,身价至少翻了十来倍,不考虑换置一处房产吗?”
萧矜现在这个身价少说也有九位数,却还时不时会给他一些大齐古物,价钱也都好商量。
苏泊舟可不觉得依着萧矜现在这个身家还缺这点钱,想来也是照顾他们家生意。
毕竟从他手里拿出的古物每件都价值连城,甚至还有保存完成的姜怀临的书画。
萧矜闻声正了正雪人的围巾,把扒着绵绵舔个不停的福子扯开,头也不抬道:“我要攒钱娶媳妇的,不能大手大脚。”
他的钱全都交给了绵绵,每天吃个早饭都要问绵绵讨要,和他一寝室的室友在不了解他之前一度觉得他是傍富婆吃软饭的小白脸。
不过萧矜自己乐在其中。
苏泊舟被萧矜的话噎了一下,无话可说地转过脸进去。
“砍他呀!砍他!姜怀之你怎么回事,这个秃驴都一拳把我轰到墙上你竟然不过来!”暖融融的客厅里,一男一女相依靠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梳着高马尾眉眼英气的姑娘骂骂咧咧地摔了手里手机,去抢身边男子的手机。
“秦珍珍!”姜怀之磨牙低斥,“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跑这么快,我跟不上你。”
秦怜香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哼哼,“下一局你别玩这个了,长得怪磕碜的,影响我发挥,去玩那个会喊姐姐的双马尾。”
姜怀之气结,抿唇盯着她,好一会认命地拿起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操作起她的角色。
两人一局打完,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个陌生人。
秦怜香抬眸,轻啧,“这是萧矜的哪位亲戚吗?长得倒是怪清秀可人的。”
说着秦怜香起身就要过去,然而还没站稳就被姜怀之一把拽住,按回到沙发坐回去。
苏泊舟看着充满敌意盯着自己的男子,单指推了推镜框,“萧矜让我找你们拿那支凤穿海棠八宝簪。”
姜怀之还没回过神,秦怜香就先应了一声,“哦,那支簪子啊,昨日我给绵绵试了下不好看就随手放起来了,应当在床边那张桌上吧。”
不等秦怜香开口差使,姜怀之认命起身去找那支簪子。
不多时,姜怀之就拿着那支熠熠生辉的金簪回来,也不用帕子包一下,就这样直愣愣递给苏泊舟。
苏泊舟:“……”
这一家人都是怎么回事,各个都不拿宝贝当宝贝是吗?
萧矜好歹还会拿盒子装一下,这两个人就随手一放。
见人不接,姜怀之不耐蹙眉,又伸过去点。
苏泊舟回过神,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匣子,珍而重之地将金簪小心收好。
秦怜香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这时姜怀之走了回来,一把将她脑袋掰回来,嘲道:“看什么,他一看就没见过世面,你喜欢这种的?”
秦怜香啧了一声,正要反驳,厨房的门被人推开,田小花盈盈笑着端着一碟小蛋糕走出来,姜怀意系着围裙跟在后面,手里端着两大杯鲜榨的果汁。
看到苏泊舟时他亦是挑了下眉,“来了客人?”
这绵绵也没说呀,一会晚饭不够吃怎么办。
好在苏泊舟识趣,拿了簪子就告辞。
临出门时撞上正好牵着姜绵绵和福子往回走的萧矜。
萧矜看着他,忽然问道:“你大哥呢?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提及苏行止,苏泊舟眸色微变,却也没有瞒着萧矜,“他这一年状态很不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见人,有时候连饭也不吃。”
萧矜咋舌。
下一瞬苏泊舟垂眸,神情有几分微妙,“不过这一个月好多了,上个月月初他替我出面谈生意时被一个女人缠上了。”
嗯?女人?
萧矜眉梢微挑。
“那女人姓李,叫李流月。”苏泊舟说道,眉心轻蹙,“李家势大,家中生意遍布各地,这人手段厉害,我听到点传闻,李家未来应当是她接手。”
苏泊舟曾在一次宴会上和这个女人见过一回,举止谈吐皆是不俗,一双狐狸眼弯弯,瞧着不是个好招惹的。
和她一比,他大哥就像个傻白甜。
苏家底蕴深厚,倒不至于去攀附李家。苏泊舟也隐隐劝过他大哥几回,可他大哥就和着魔似的,非但不同她撇清干系,还几次三番上赶着去找她。
苏泊舟说完去看萧矜,就看到他眸中神色微妙,藏着点让他看不明白的意味。
苏泊舟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手机响了声。
他划开屏幕一看,是苏行止发来的消息,他说他今晚就不回来了。
苏泊舟盯着那条短信,眉毛拧的更紧了,匆匆和萧矜打了个招呼就离开。
夜幕降临,院外的雪越落越大,竟积了厚厚一层,打眼一瞧像是铺了一层雪色绒毯。
客厅里,气氛火热,福子在众人脚边来回窜动,最后被姜绵绵抱起来放在萧矜身边的座位上,还给它系了个小围兜。
“来,张嘴。”姜绵绵剥了个虾仁,喂过去。
萧矜眼睛一亮,正要听话张嘴,那虾仁就被福子嗷呜一口吞了。
姜绵绵弯着一双眸子去揉它毛绒绒脑袋,“福子好乖,还要吃吗?”
福子嗷嗷叫唤了几声。
萧矜抿唇盯着它毛绒绒的后脑勺,磨了磨牙。
他就应该在他爸他妈见过绵绵说要回老家时让他们把福子一块带回去。
“绵绵。”
姜绵绵正低头剥着虾仁,就听见对面的姜怀临叫自己,她忙抬头看去,“大哥?”
姜怀临朝她招了招手,“将狗给我吧,你好好吃饭。”
他们来到这个时代的这几天,姜怀临倒是挺喜欢福子的,平日里画作被它踩上黑脚印也不生气,只是揉小狗脑袋,甚至还给它画了一副肖像,被萧矜裱起来挂在他爸书房了。
福子也亲姜怀临,见他招手,忙不迭撒欢跑过去。
姜怀临抽了张纸巾给它擦嘴,抬眸看向萧矜,问道:“将我们几人带来这里费了你和绵绵不少精力,日后你们二人带怀意怀之他们过来就是。大齐百废待兴,父亲和雍王那还需要人手,我就不常来了。”
原本阖家欢乐的日子,姜涵文和秦方应被雍王死死扣住不放人,要他们二人陪着料理事务。
秦方应是已经习惯了,左右秦怜香是个不着调的,大多时候都是他收拾烂摊子。姜涵文却是几次想撂摊子不干,几个儿子在外潇洒,他这个当爹的还要苦哈哈给雍王拉磨,这是什么道理。
吃过饭,秦怜香头一个坐不住,拽着姜怀之出门放烟花。
门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间或夹杂着姜怀之气恼的叫声,“秦珍珍!”
姜绵绵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看着,时不时抿唇轻笑。
伴着电视里的倒计时,原本漆黑的天空齐齐炸开簇簇烟火,亮如白昼。
她正撑着脸看炸开的烟花,一个红封突然挡住视线。
姜绵绵仰头看去,正对上萧矜那双漆色眼眸。
嘈杂的爆竹声中,她听清了萧矜的那句话,“祝绵绵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姜绵绵笑弯了眸子,接过红包,踮脚去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