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贼夺鹿侯

第四百六十九章 求援(第2页)

    倒不是因为战事,不论在哪开打,高应登给他的命令就是诱敌,如今诱敌已经成功,剩下的坚持待援。

    他只是怕自己带错了路,被手下这帮骄兵悍将战场解职。

    唐通非常清楚尽管十几个营都是元帅府的军队,但却有着泾渭分明的归属与级别,虎贲与材官二营是刘承宗亲领的军队,两个野战旅四个营是刘承宗的嫡系主力军。

    四个营有不少降兵,但士兵之间没有歧视,歧视只存在于将领之间。

    也就是说,这个营就他一个外人,这种情况有蜂尾针张振的前车之鉴,做出不符合人心的决策,很容易被战场解职。

    但情况也有好的一面,蜂尾针张振虽说被战场解职,但依靠夜袭国师汗的战功,反倒受了重用,如今做了肃州营的副参将。

    所幸,唐通观察着麾下两名把总的情绪,他们好像都对逼到墙角的窘境没有半点认识,甚至俩把总都跃跃欲试,策马撵上来先后对唐通请战道:“千总,不能被追到绝路,转头冲他们一阵嘛!”

    “是啊,一直被撵着太憋屈了!”

    这俩把总一个叫歪梁子,宁夏人,从前是贺虎臣的塘骑;另一个叫李八两,早年是文安驿的货郎,罗汝才的兵,精通夜战。

    唐通稍加思索,对二人道:“二位将军,敌军兵分五哨,可择一哨策骑冲击,但不可恋战,摧敌锐气便要折返列出步阵,否则我等撑不到高将军来援,更有被敌军炮击的风险,他们炮多。”

    歪梁子和李八两闻言大悦,内心对唐通的好感蹭蹭蹭往上……说白了,元帅府嫡系将领对高级降将的排斥,其实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自卑导致的自负。

    在内心深处,他们很羡慕唐通在朝廷的游击将军官职,但另一方面,他们也从低微地位取得了自己的成就,十分敏感地不愿被人小觑。

    唐通把军事部署商量着来,让二人很舒服。

    二人一番商议,当即决定以歪梁子率领左司六百骑冲击敌军,唐通率李八两的右司六百人挖壕卸铳。

    很快,唐通就找到了适合据守的阵地,以一道被融水冲击出的深沟为壕,用装载火器的战车布置在四角定下营盘位置,以战马驴骡在营地边缘作为临时掩体,开始挖掘壕沟修筑简易的防炮土墙。

    一具具火器被战车卸下,站在营地边沿,唐通环顾构置防线的士兵,举目望向北方,看着歪梁子率马军驰去的背影,缓缓咬紧牙关。

    其实他想过逃回朝廷那边,自从伤愈就在做这样的打算,也没怎么在书院和虎贲营学习,一直计划着如何逃跑。

    但是当战争打起来,唐通越发觉得逃回去似乎没有意义,因为不能带着扭转战局的情报逃走,他很难洗刷仕官元帅府的罪责,而在元帅府千总这个位置上,他很难找到明军在对决中取胜的希望。

    对他来说,这场仗是知己知彼,双方的编制、装备、作战习惯相似程度极高,但是在各个方面,元帅府都对明军战法有针对性的加强。

    逃回去,朝廷军队又输了,自己再被俘虏,那还何必逃回去呢?

    设立营地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唐通可以插手的地方,李八两麾下五名百总分工明确,四个百人队在四面挖壕,另一个百将带人拆卸骡车、赶车取水。

    一门千斤炮与两门狮子炮放在中军,另外八门二百斤狮子炮位于营阵四面。

    在壕沟边缘,士兵们把拆掉的车板与盾牌当做挡板,在中间填满沙子,外侧堆土,垒出四面简易羊马墙,架着抬枪与重铳。

    唐通对比着过去明军营地,发现元帅府军队没有携带拒马,而是完全依靠土工,规范化地修造出这样的矮墙。

    他不禁寻了个百总问道:“为何做成这样?”

    “将军,挡铅子。”百总笑了一声,拍拍部下垒出的夹板墙道:“蜂尾针将军在河卡草原上用这个防住了鞑子的长铳,湿沙子和木板能挡铅子,炮打的散子也不怕。”

    唐通觉得挺神奇,对堆满沙子的夹板墙看了又看,随口问道:“那咋不带拒马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