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第3页)

    老鸨:“我哪里敢骗诸位?不过是奇货可居,我身后的姑娘们虽也是倡条冶叶,到底比不得天姿国色的李娘子,就像陶罐和官窑不能放在一个架子上,姑娘们也不能和李娘子放一个台上不是?”

    “哈哈哈……巧舌如簧,倒也有理!”郑员外大笑揶揄。

    在场不管知不知道他身份的,都不敢多嘴,至少他敢在这窑子里表明身份,又是表明身份的人群里,家世最高。

    堂下叫价声此起彼伏,堂上十九个歌女泫然欲泣,祈盼地看向众人,希望能见到梳头娘子口中仁善的赵大人,但直到郑员外开口喊出:“一百两黄金!”都不见赵大人的身影。

    堂下哗然,老鸨喜形于色,堂上姑娘们啜泣,已被绝望笼罩。

    厅后关注前方境况的李意如、梳头娘子等三人俱是心焦,心脏高悬至嗓子眼,忧虑爬上脸。

    百两黄金可置换将近千两白银,而今几两碎银便可买断一个人,区区歌女耗费百金已是满京都无可出其右的阔绰。

    连楼上厢房不愿露脸的某些人也都注意到郑员外,左前雅间的窗户半开,依稀可见玄色衣衫布料极佳,衣摆和袖口的隐蔽处绣有金丝暗纹。

    这道身影旁边还站着一个护卫,身姿笔挺如长.枪,腰间佩戴一柄军中所用的环首刀。

    “郑有,年三十一,郑国公远房亲戚,常以皇贵妃侄子的名号在京都行走,是京中纨绔之首。赌场、酒楼、戏院十家有八家的幕后老板是郑有,除了妓院没明目张胆地开,但听说时常买来孤女、歌女养在郊外别院里宴请宾客,也和青楼没什么区别。”

    霍惊堂:“纨绔?不见得。”

    “吃喝嫖赌样样沾还不叫纨绔?”

    “赌场酒楼戏院挣快钱,暴利行业,什么都沾,什么都赚。‘嫖’这点看似不挣钱,但你看他每次宴请的宾客都是什么人?我估计朝中大半的官都进过他的别院,哪怕是这些官的兄弟、子侄,但凡有一个进他的别院,就没有套不出的消息!”

    “嘶!”副官倒吸口凉气:“这郑国公家里的人还真没一个吃闲饭的,郑大郎随父从军,父子兵掌冀州军,次子在龙奉军任职,还有一个远方侄子在京都拢钱、经营人脉与朝堂各官员的消息,这远比科举舞弊还更严重。”

    怪不得将军提到朋党,此举不正是结党营私?

    大景军备力量颇为强大,其中以禁军最强,而禁军又分为西北军、冀州军和中央军。西北军军纪严明、天下闻名,只出强将、名将,霍惊堂与副官便出自西军,难以安插势力,郑国公只好在冀州军和中央军经营势力,而郑国公代表的是以皇贵妃、秦王为首的党派。

    如此费心经营、如此势大,是想争至高之位吧。

    “要不买下那群歌女,引郑有上来结交,打入内部,看看他郊外别院是什么情况?”

    “等等再说。”

    而此时,楼下无人与郑员外相争,三炷香时间快到,老鸨忍不住催促是否有人再出高价。

    几次喊下来都无人回应,结局已定。

    歌女们神色惶然,李意如失望。

    小丫鬟啜泣问:“那位赵大人不是答应了救姑娘们吗?怎么没来?”

    梳头娘子亦惶惑,赵白鱼确实答应了她,为何没来?当初为她一介孤女奔走,温如朗月的青年反悔了吗?当真骗了她?

    “不是谁都有拿出百金搭救不相干的风尘女子的魄力。”李意如虽心内苦涩,但冷静地认清现实:“百金对普通官宦而言,便是要倾家荡产才能凑齐,如果那位赵大人如你所说的清正廉洁,他必然拿不出百金。何况别人也没有义务救我们。”

    话虽如此,还是忍不住灰心失意。

    她们身无分文,傍身的银钱早被老鸨和她的打手们搜刮走,不然就可以将赎身钱交给信得过的人解决今晚的劫难。

    老鸨:“没有人再出价吗?还有没有人?三炷香时间到――”

    厅后小丫鬟和梳头娘子软倒在地,不忍再看。堂下有人惋惜,可怜如花似玉的女子们恐不到一个月就会香消玉殒。有同郑员外交好的人,摩拳擦掌准备递拜帖到他别院里好好玩一玩。

    霍惊堂的副官出声,正要喊价。

    “我身后十九个歌女便归郑员外所有――”

    “慢!”